自考试结束后,就要放假了,而叶罗丽战士们在学校里面遇见了从仙境里来的小野叶,在他的告之下,众人决定重回仙境,而云轻鸢因放假后有很多事等待着她去做,所以她便没有去。和她一样没有去的还有建鹏,亮彩,齐娜。
建鹏被安排任务保护齐娜,因为她没有娃娃在身边很容易成为黑暗的猎物。
小提琴课下课的铃声带着点慵懒的调子,云轻鸢背着琴盒走出琴行时,天边正浮着一层橘粉色的晚霞。繁芜坐在琴盒顶端,晃着两条穿着黑色小皮靴的腿,在路人眼里,那只是个安安静静的玩偶,只有云轻鸢能听见她毫不客气的吐槽。
“你那老师拉的《摇篮曲》,听得我都想打瞌睡,还不如我给你哼一段,保证比他有灵魂。”
云轻鸢腾出一只手,轻轻敲了敲琴盒:“别总说这些,老师教得很认真。”
“认真有什么用,没天赋就是没天赋。”繁芜哼了一声,却还是往她身边凑了凑,“不过你今天比上次强点,至少没把连弓拉成锯木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刚拐过街角,云轻鸢就撞上了一个人。不是很用力的碰撞,却让她下意识退了半步,琴盒上的繁芜也晃了一下。
“抱歉,对不起。”她连忙抬头道歉,话音在看清对方脸的瞬间顿住了。
那人穿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衬衫,领口随意敞着两颗扣子,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看起来有些凌乱。他手里捏着个空了的矿泉水瓶,步伐慢悠悠的,像是在漫无目的地晃荡。云轻鸢没留神,两人肩膀轻轻撞了一下。
“抱歉。”她抬头道歉,话音刚落,心脏却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是张很清俊的脸,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嘴唇没什么血色,整个人透着股挥之不去的倦意,像蒙着层灰的月亮。
就在目光相触的刹那,云轻鸢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完全陌生的人,可看着他的眉眼,看着他鼻梁的弧度,甚至是他嘴角那点不易察觉的疲惫纹路,心里都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像一首忘了歌词的老歌,旋律却在记忆深处隐隐回荡。
男人显然也没料到会撞上人,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当他的目光落在云轻鸢脸上时,手里的空瓶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男人显然也愣住了,涣散的眼神骤然收紧,像是在沙漠里跋涉许久的人突然看到了水源,震惊、茫然,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杂糅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气音,却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字。
云轻鸢被他这反应弄得更不自在了,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甚至带着点说不清的酸涩。她看着他眼下的青黑,看着他那身明显没打理过的衣服,心里竟隐隐泛起一阵疼——不是同情,更像是……心疼。
“我……”她想再说句抱歉,却被男人突然上前的动作惊得后退半步。
他的眼神变了,刚才那点狂喜迅速褪去,只剩下浓重的痛苦和迷茫,还有一丝深不见底的悲哀。他死死盯着云轻鸢,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什么,嘴唇哆嗦着,终于挤出几个字:“不……不是你……”
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千斤重的绝望。
云轻鸢被他说得更糊涂了,那股心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像有根细针在轻轻扎着心口。她忍不住追问:“先生,您认识我吗?”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眼神涣散地移开,却又控制不住地飘回来,反复落在她脸上,像是在贪婪地捕捉着什么,又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得云轻鸢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先生?”云轻鸢攥紧了琴盒的背带,指尖微微发颤。
男人这才猛地回过神,像是被自己的举动吓到,猛地后退几步,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苍白的慌乱。“对、对不起,”他摆着手,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她,“我认错人了……真的很抱歉。”
他转身要走,脚步却有些踉跄,背影佝偻着,透着股说不出的颓废,像株被雨打蔫了的植物。
云轻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阵疼又涌了上来,比刚才更清晰。她甚至有种冲动,想追上去问他怎么了,想告诉他别这么消沉。
“喂,这人有毛病吧?”繁芜皱着眉,小鼻子嗅了嗅,“身上一股乱七八糟的能量,还有……嗯?这是幻术仙力?”她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原来是幻仙子文砚辞啊,怪不得一副被抽了魂的样子,传说中死了老婆就疯魔的那个。”
“文砚辞?”云轻鸢没听过这个名字,可“幻仙子”三个字让她心里又动了动。
“仙境里谁不知道他,”繁芜撇着嘴,“当年多风光的人物,自从他爱人没了,就成了这副鬼样子,整天浑浑噩噩的,跟丢了魂似的。没想到跑到人类世界来了,还是这副德性。”
云轻鸢没说话,目光依然追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他走得很慢,时不时会停下脚步,抬手按按眉心,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的,看得她心里堵得慌。
“看什么看?”繁芜用手拍了拍她的脸颊,“一个失魂落魄的鳏夫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估计是把你当成他那个死了的爱人了,晦气。”
云轻鸢没听清她后面的话,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背靠着身后的路灯杆滑坐下去,双手插进凌乱的头发里,肩膀微微耸动着,发出压抑的、像困兽一样的呜咽声。
明明是陌生人,可看到他这副模样,云轻鸢的眼眶竟有点发热。她犹豫了一下,往前走了半步,轻声问:“您……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男人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别管我……你走吧……”
那语气里的痛苦太真切,云轻鸢被他说得脚步一顿。心里的熟悉感和心痛交织在一起,让她站在原地,竟有些迈不开腿。
繁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主人,别理他,一看就是被情伤磋磨坏了的倒霉蛋。听说他爱人死了好多年,估计是把你当成替身了,晦气。”
云轻鸢没说话,只是又看了男人一眼。他已经重新低下头,用手臂挡住了脸,背影佝偻着,像被全世界的重量压着,单薄得让人心慌。
最终,她还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离开。走了很远,回头望去,那个身影还坐在路灯下,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像。
“真是莫名其妙,”繁芜撇撇嘴,“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丢不丢仙子的脸。”
云轻鸢没接话,只是摸了摸心口。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和心痛还没散去,像水纹一样,一圈圈荡开。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觉得刚才那双通红的眼睛,像是在她心上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有点酸,有点涩。
“走吧。”她低声说,脚步却有些沉重。
繁芜哼了声,没再多嘴,只是看着云轻鸢略显恍惚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按理说,主人没有见过他,不该对文砚辞有这种反应才对……真是奇怪。
晚风更凉了些,吹得琴盒上的金属搭扣轻轻作响。云轻鸢回头望了一眼,街角空荡荡的,那个颓废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可她心里那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疼,却像被晚风浸过,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