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刚落,云轻鸢正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繁芜就从侧袋里飘了出来,黑色的仙力在她周身萦绕成淡淡的雾,语气带着点不耐:“楼下那道碍眼的雕像,杵了快十分钟了。”
她走到窗边,果然看见高泰明靠在教学楼的廊柱上。白光莹就站在他肩头,周身泛着柔和的光晕,正低头跟他说着什么。两人站在夕阳里,倒像是幅明暗交织的画。
“仙子也不能在人间随便显形。”云轻鸢拎起书包。
“怕什么,”繁芜飞到她肩头站稳,“反正那些凡人也看不见。倒是某些光仙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亮,就差把‘我是仙子’刻在脑门上了。”
“他是高泰明,不是雕像。”云轻鸢指尖不经意碰到繁芜的手,冰凉的触感带着熟悉的安心。
“在我眼里没区别。”繁芜落在她肩头,黑色的仙力在指尖绕了个圈,“你看他那架势,恨不得把‘我对云轻鸢有意思’刻在脑门上,生怕别人不知道。”
刚走出教学楼,高泰明就直起身,目光在云轻鸢身上顿了顿,嘴角勾起抹笑:“木头,今天挺快。”
“有事?”云轻鸢站在台阶下,午后的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白光莹从他肩头飞起来,仙裙在光里流转着虹彩,冲云轻鸢颔首:“又见面了,云轻鸢。”
“别叫得这么亲热。”繁芜立刻挡在云轻鸢面前,“我们家轻鸢可跟某些人不熟,尤其是某些眼神不老实的人的娃娃。”
白光莹愣了下,随即笑起来,仙力在周身凝成光点:“繁芜仙子倒是护主,就是不知道这份护,能不能护到点子上。”
“总比某些仙子强。”繁芜冷笑,“主人心思昭然若揭,还帮着打掩护,真是白修了几千年仙力。”
“繁芜。”云轻鸢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别这样。”
高泰明的目光在云轻鸢身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在她肩头的繁芜身上,挑眉道:“你家这位仙子,倒是比你活泼。”
“总比某些光仙子强,整天跟个探照灯似的。”繁芜立刻回嘴,黑色的仙力凝聚成小小的尖刺,在她指尖闪了闪,“离我们家轻鸢远点,你身上的光太晃眼,伤着她怎么办?”
白光莹从高泰明肩头飞起来,金色的仙力与繁芜的黑气在空中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我看是你这黑气太重,熏着人家才对。”
“你——”
“好了。”云轻鸢轻轻按住繁芜的翅膀,对高泰明说,“找我有事?”
高泰明从口袋里摸出张唱片宣传单,递过来:“音像店进了《魔鬼的颤音》的黑胶,记得你小时候总说想听完整版。”
云轻鸢接过单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繁芜立刻拍开高泰明的手,语气尖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以为送张破唱片,就能让我们家轻鸢跟你走?”
“繁芜。”云轻鸢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别这么说。”
“我哪说错了?”繁芜往她颈窝里缩了缩,黑色的仙力在她周身转得更快,“他就是想借着这个接近你!中午还跟我们打打闹闹,现在就装起好人了,我看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比谁都响!”
高泰明被逗笑了,倒也不恼,只看着云轻鸢:“去不去?顺路。”
云轻鸢犹豫了下,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很亮,让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他举着萤火虫罐跑过来,说“你看这光像不像你琴谱上的音符”时的样子。
“去。”她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但我自己付钱。”
“随你。”高泰明笑了,转身往校外走,白光莹跟在他身边,不时回头瞪繁芜一眼。
两人并肩走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繁芜和白光莹没消停,仙力在空中你来我往地较量。
“某些人就是想耍花样,以为我们家轻鸢好骗?”繁芜的黑气化作小蛇,绕着白光莹的金光转了圈。
“总比某些黑仙子强,整天把主人护得密不透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怕被人抢了去。”白光莹的金光炸开,把小蛇打散。
“我乐意护着!”繁芜的声音拔高,“我们家轻鸢这么好,当然得看紧点,免得被某些居心不良的家伙带坏了!”
云轻鸢被吵得头疼,轻轻捏了捏繁芜的手:“再说下去,仙力该耗光了。”
繁芜立刻委屈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我这不是为了你嘛。”
高泰明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眼底的笑意深了些:“你家仙子倒是护主。”
“那是自然。”繁芜昂首挺胸,黑色的仙力在她头顶凝成个小小的盾牌,“不像某些仙子,主人想干什么就跟着干什么,一点主见都没有。”
白光莹不服气地哼了声:“我们这叫默契,不像某些仙子,整天就知道跟主人唱反调。”
走到音像店门口,高泰明忽然停下,转头对繁芜说:“黑仙子,要是我能帮你们找到镜空间的入口,能不能让我跟你家主人好好说句话?”
繁芜立刻炸毛,黑气瞬间涨大:“做梦!就算你能劈开曼多拉的结界,也别想打我们家轻鸢的主意!”
云轻鸢忍不住笑了,拉着繁芜走进店里:“别理他,选唱片吧。”
繁芜哼了声,却悄悄收敛了些黑气——其实只要他真心帮忙,偶尔让他多说两句话,好像也不是不行。当然,前提是他敢有半点歪心思,她不介意让他尝尝她的厉害。
高泰明看着她们的背影,忽然对身边的白光莹说:“你说,我要是把那仙子的毛顺了,是不是就能……”
白光莹斜睨他一眼:“先过了她那关再说吧,我看她可比曼多拉难对付多了。”
夕阳透过音像店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摊开的黑胶唱片上,转动的纹路里像是藏着星光。云轻鸢指尖划过唱片封面,繁芜在她肩头打了个哈欠,黑色的仙力轻轻裹住她的手指——不管那家伙安的什么心,有她在,谁也别想欺负她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