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阶归位

暗门的冷雾还没散尽，世王指尖的黑曜石能量就突然炸开一道裂纹。他望着那道月白身影抱着粉团踏进来，瞳孔骤然收缩——是阿鸢，是他以为早已化作天地尘埃的妹妹，腕间月舞霓裳鞭的金丝流转，和记忆里最后消散的那一幕重叠。

“大哥。”云轻鸢的声音落下来时，世王手中的能量球“咔嚓”碎成星屑。他死死盯着她怀里的小家伙，那眉间分明是阿鸢的模样，眼晴却像极了清芜殿那个总爱跟他抢妹妹的文砚辞。

玉笙不怕生，挥舞着小手抓住他的披风，往嘴里送的瞬间，头顶两缕白气轻轻晃了晃——是净化之力裹着幻术，缠缠绕绕，像极了当年阿鸢总爱追着文砚辞跑的模样。

“云玉笙，你外甥女。”云轻鸢把小家伙往他怀里送了送，“随我姓。”

世王僵着手接过来，掌心被那软乎乎的小身子烫得发麻。万年了，他看着十阶的人对“四阶”这个名字越来越陌生，看着银尘对着星砂发呆却想不起在等谁，只有他和文砚辞，像捧着快要融化的冰，死死攥着那点模糊的影子。如今这影子不仅回来了，还带着个会啃他披风的小团子。

“文砚辞那小子的？”世王低头逗着玉笙，语气酸得像浸了醋，指尖却不自觉蹭了蹭小家伙耳后的玉痣，“眼光也就那样，随你。”

云轻鸢笑了。她怎会不知，当年她消散后，文砚辞把幻尘殿的地砖都刻满了她的名字，用幻术织了个永不消散的结界，里面全是她们之间的回忆。大哥嘴上骂着“猪拱白菜”，心里早就认了。

这时星尘蔫头耷脑地跟进来，刚在门口站直，就被薇楚箬的笑眼扫到：“星尘，出息了啊，金屋藏娇呢？”

星尘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瞬间堆起笑——在老大面前可不能露半分不耐，不然当年被阿鸢烧命运牌还得背锅的日子又要来了。可没等他辩解，银尘慢悠悠开口：“不止一个吧？魔术师该带过来让大家瞧瞧。”

“年龄不大。有两个”风主的声音温温润润，却藏着坏水，“藏得够深啊。”

星尘的脸瞬间青了。搞了半天，就他自己在这儿装模作样？同僚们的目光像带了钩子，连世王都抬眼瞥他，那眼神明摆着“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九阶”。

“世王说笑了。”星尘咬牙，心里把这群看热闹的挨个踹了遍。

世王抱着玉笙，漫不经心挥了挥手：“喜欢就带回来，人类也无妨，我赦免她们。”他顿了顿，瞥向星尘，“你好歹是十阶第九尊，不必自卑。”

星尘差点没背过气去。自卑？他是怕这俩小祖宗跑出来，被这群连“四阶”都快记不清的家伙当成邪祟给净化了！可看着世王怀里玉笙咯咯笑的样子，又想起阿鸢回来时，老大眼眶发红却嘴硬说“风太大”的模样，突然就没脾气了。

“噗哈哈哈！”五阶和十阶的法相笑得直拍柱子，“星尘你怕什么？脸皮厚点就行！”

“吵死了！”星尘梗着脖子，“在我命运之轮里，她们跑不了！”

银尘轻哼：“话别说太满，跑了有你哭的。”他心里哪是气星尘藏人，分明是气这家伙能守着点念想，而他们连念想都快抓不住了。

星尘正想怼回去，忽然瞥见云轻鸢冲他使了个眼色——玉笙手里不知何时攥了团黑气，正往世王头发上扔呢，活像当年阿鸢总爱往大哥披风上撒星尘的恶作剧。

殿内的笑闹声里，世王抓着那团黑气，看着怀里咯咯笑的玉笙，又望向云轻鸢眼底熟悉的狡黠，突然觉得幕天阁的黑曜石都亮了些。

他低头捏了捏玉笙的小脸，声音放软了：“以后这就是你大舅舅，谁敢欺负你，就往他头发上扔黑气，跟你娘当年学。”

云轻鸢挑眉：“大哥这是认了？”

“不认还能怎地？”世王哼了声，抱着玉笙往殿后走，“文砚辞那小子来了，看我不扒了他的玄色袍子！”

脚步声渐远，星尘望着那祖孙俩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破地方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至少阿鸢回来了，老大眼里的光也回来了，连带着那些快被时光剜掉的空缺，好像都被玉笙的笑声填得满满当当。

“走了，找世言铠去。”薇楚箬拽了他一把，眼里闪着促狭，“顺便瞧瞧你的梨花海棠，是不是真像风主说的那样。”

星尘翻了个白眼，脚步却轻快起来。管他呢，反正阿鸢回来了，以后背锅有人罩着，摸鱼有人打掩护，就算被这群家伙嘲笑，也比守着空荡荡的命运之轮强。

殿外的风卷着黑曜石的气息，带着点久违的暖意。云轻鸢望着大哥抱着玉笙的方向，摸了摸发间的墨玉簪。

大哥，你看，我们都没忘。那些被时光偷去的，总会以另一种方式，慢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