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青竹枝桠，在练武场的青石板上筛下斑驳光影。林悦抱着一本《基础法术要诀》从丹药房出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页边缘——方才系统面板上跳动的数字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叮——当前门派平均好感度：42（昨日40）。"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她盯着那个勉强过及格线的数字，又翻到具体条目：苏念尘68，叶璃65，楚风75，玄清真人80，倒是都涨了些；可外门弟子里，有三个标着红名的"-5"，备注是"因流言不满"。
"得做点什么。"她攥紧书册，转身往练武场去。原主从前仗着玄清真人的偏爱，没少在外门弟子跟前摆过谱，现在要扭转印象，总得从最基础的示好开始。
练武场东边的桃树下，传来"噼啪"的爆响。林悦循声望去，见个穿月白外门弟子服的少年正蹲在地上，左手背泛着红，指尖还沾着焦黑的木屑。他面前的石墩上，本该凝聚成圆球状的火球术炸成了乱火星子，把石墩表面烧出个浅坑。
"又失败了。"少年小声嘟囔，肩膀微微发颤。林悦认出他是外门丙字房的小师弟，名唤陈安，上个月她在演武堂见过——当时原主嫌他火球术歪歪扭扭，当众笑他"灵力乱得像被风吹散的柳絮"，把少年羞得差点哭出来。
"小师弟。"林悦放轻脚步走过去，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陈安猛地抬头，眼睛里还泛着水光，见是她，立刻抿紧嘴唇往后缩了缩，左手背在身后藏起灼伤的痕迹。
"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修炼的。"林悦把书册抱在胸前，尽量让声音软和些，"方才看你火球术不稳，可需要帮忙？"
陈安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眼神却透露出几分戒备。林悦记得原主从前总爱用"废物""蠢材"这类词刺人，此刻她蹲下身，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这是我今早刚炼的愈伤膏，你手被灼伤了，抹一点能止疼。"
小玉瓶在阳光下泛着淡青色，陈安盯着那瓶子，喉结动了动："你...你又要笑我？"
"不笑。"林悦把药瓶轻轻推过去，"我从前...是我不好。"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墩上的焦痕，"其实火球术最讲究灵力运转路线，我学的时候也总炸，后来师尊教我画符辅助，才慢慢顺了。"
陈安的眼神松动了些，犹豫着伸出手。林悦趁机指了指他腰间的储物袋："你带了引火符吗？"
"带...带了。"少年从袋里摸出张泛黄的符纸，"可师父说外门弟子要靠自己，不能总用符。"
"不是用符代替法术。"林悦接过符纸，指尖轻轻抚过上面歪歪扭扭的火纹，"引火符的纹路其实和火球术的灵力轨迹是一样的。你看——"她用指尖蘸了点口水，在石墩上画出一道弯曲的弧线，"符师画符时，笔锋走势要顺着灵力流动的方向，你练法术时，灵力也要跟着这个走势走。"
陈安凑近些，盯着石墩上的水痕："真的？"
"我试给你看。"林悦站起身，右手掐了个火诀。她灵力不算深厚，凝聚的火球只有拳头大小，却圆滚滚地浮在掌心，红得像颗透亮的玛瑙。"看到没？我的灵力是从丹田起，沿着手少阴心经往上走，到指尖时绕个小圈，再聚成球。"她摊开手，火球"啪"地散成火星，"你刚才的火球会炸，是因为灵力在肘尖那里打了个结，像绳子缠住了似的。"
陈安半信半疑地举起手，按照她的说法重新掐诀。林悦注意到他指尖微微发抖，便蹲在旁边轻声引导："放松肩膀，别较劲...对，灵力慢慢提上来，到肘尖时匀着点，别太急..."
"轰——"
又是一声爆响。陈安的火球比刚才大了一圈，虽然还是炸了，但火星没再往他脸上窜，而是朝着石墩另一侧散开。
"有进步！"林悦眼睛一亮，"刚才的灵力在肘尖没打结了，就是收势时太急。再来一次，收势时像揉面团似的，轻轻拢住。"
陈安的耳尖红了，却没再退缩。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运起灵力。这一回，火球在掌心摇摇晃晃地凝了三息，虽然最后还是散了，却没再爆炸。
"成了！"林悦拍着手笑起来，"你看，比刚才多撑了两息呢。"
陈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嘴角慢慢翘起来："真的...好像没那么难了。"他抬头时眼里闪着光，"林师姐，你能不能...再教我一遍？"
"好啊。"林悦蹲在他旁边，耐心地纠正他的手势，"手腕别太僵，像这样——"
不知何时，练武场边围了几个外门弟子。起初是三三两两的，后来越聚越多，有几个还搬了石墩坐在桃树下看。
"那不是林师姐吗？她怎么在教陈安火球术？"
"上个月她还笑陈安笨呢，现在转性了？"
"嘘——你看陈安的火球，刚才那下比咱们房里的王二强都稳！"
林悦听见这些议论，心跳得有点快。她瞥见人群里有个穿灰衣的弟子，是上个月被原主撞翻药篮却不敢说话的小齐。此刻小齐正踮着脚往这边看，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小齐师兄。"林悦突然开口，"你过来帮个忙好不好？"
小齐浑身一僵，手里的桂花糕"啪"地掉在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耳尖红得滴血："林...林师姐？"
"我想让陈安试着把火球术打到你手里的木靶上。"林悦指了指小齐腰间挂着的木靶，"你举高点，别怕，陈安的火球现在稳当多了。"
小齐犹豫着把木靶举过头顶。陈安深吸一口气，这次的火球虽然还是不大，却稳稳地飞了出去，"嘭"地撞在木靶上，在靶心烧出个圆洞。
"中了！"围观的弟子们哄然叫好。小齐低头看着靶心的圆洞，突然笑出了声："陈安，你小子行啊！"
陈安涨红了脸，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是林师姐教得好！"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林师姐，我上个月练风刃术总伤着自己，你能教教我吗？"
"我！我雷符总画歪，师姐看看是不是手型的问题？"
林悦被围在中间，看着一张张带着期待的脸，突然鼻尖有些发酸。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在脑海里响起：
"陈安好感度+10（当前55）"
"小齐好感度+8（当前48）"
"外门弟子群体好感度+5（当前47）"
她望着练武场里跃跃欲试的同门，突然明白过来——原主从前总觉得这些外门弟子是蝼蚁，可此刻他们眼里的光，和她初入仙侠世界时的迷茫与期待，又有什么不同？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林悦清了清嗓子，把《基础法术要诀》摊在石墩上，"先说好，我也是半吊子，咱们一起琢磨。"
阳光透过竹影落下来，照在她发间的青玉簪上。远处传来打更声，午后的风里飘着桃花香，混着少年们此起彼伏的"师姐你看这样对不对"，竟比她从前在现代的课间操还要热闹。
直到夕阳把练武场染成金红色，林悦才揉着发酸的脖子站起身。陈安追上来，往她手里塞了个油纸包："师姐，这是我娘腌的蜜枣，可甜了。"
"我不能收——"
"就当谢礼！"陈安说完扭头就跑，发尾的木簪在夕阳里一闪一闪，"师姐明天还来吗？"
林悦望着他的背影笑了，低头打开油纸包，蜜枣的甜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涌出来。系统面板上，门派平均好感度已经跳到了51，那个数字在暮色里泛着暖黄的光。
她捏着蜜枣往住所走，路过演武堂时，听见几个内门弟子在议论：
"听说林悦今天在练武场教了一下午法术？"
"我还看见她给陈安抹药膏呢，哪像从前那个尖酸样。"
"说不定是转性了。"
林悦脚步微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风掀起她的衣摆，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她望着天边的火烧云，突然觉得，或许这个世界的善意，从来都不是凭空而来的——你得先伸出手，才能触到别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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