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场的青石地面被阳光晒得发烫,周围看台上的弟子们挤得密不透风,议论声像潮水般漫过结界。林悦站在场地中央,额角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目光紧紧锁住对面的对手——陈凌。
那是个穿着玄色劲装的青年,眉骨高挺,左眼尾有道淡疤,此刻正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雷纹短刃。他是外门出了名的雷修天才,前几场比赛用“雷暴术”劈碎了三柄铁剑、两道木盾,此刻看林悦的眼神里还带着几分不屑:“听说你连赢两场?我这雷刃可不长眼,等下别哭着找师尊。”
裁判敲响铜铃,清脆的响声惊得林悦后背一绷。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掐住腰间的木簪——这是玄清真人用百年青藤木所制,能引动草木之力。
“雷蛇突刺!”陈凌低喝一声,短刃划出银弧,三道拇指粗的雷光如灵蛇般窜来。林悦脚尖点地后跃,木簪轻颤,地面骤然钻出几株青藤,交织成网状将雷光缠住。但雷蛇的力量远超她的预料,青藤瞬间焦黑碎裂,余威擦着她的左臂划过,布料嗤啦一声裂开,露出一道红痕。
看台上响起抽气声。楚风在第三排猛地站起来,被旁边的弟子拽着坐下,急得直搓手:“小悦小心!他第二招肯定是……”
“雷暴术!”陈凌的声音混着炸响,头顶的云层突然翻涌,豆大的雷光如暴雨倾盆。林悦咬着牙甩出三枚木梭,木梭落地生根,转眼间长成三株碗口粗的青柏,树冠连成伞状。但雷光穿透树冠时,树皮噼啪炸裂,焦黑的木屑簌簌落在她脚边。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震得耳膜发疼——这雷暴的威力比她在训练时模拟的强太多了。
“认输吧。”陈凌收了短刃抱臂而立,雷暴却未停歇,“你这木系法术在雷系面前就是纸糊的,再撑下去要受伤的。”
林悦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昨日苏念尘在演武场教她的话:“雷修最忌急功近利,连续施法后必有空当。”又想起楚风抓着她的手腕比划:“雷暴术耗灵极快,第三轮劈下时,他的灵脉至少要缓半息。”
她仰头望着漫天雷光,数着炸响的次数——第一波,第二波,第三波!
雷暴的轰鸣声突然弱了一瞬,陈凌的眉梢微挑,右手无意识地按上丹田。就是现在!
林悦咬破舌尖,腥甜涌进口腔,木簪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她猛地将木簪插入地面,大喝:“草木生!”
青柏的残躯突然迸出嫩芽,焦土下蛰伏的草籽破土疯长,眨眼间织成一张绿茵巨网,裹着陈凌的双脚。陈凌脸色骤变,挥刃劈向草网,却见林悦已欺身近前,左手结印按在他胸口——那是玄清真人教她的“木疗印”,此刻却逆转为“木缚印”。
“给我定!”
陈凌的雷刃当啷落地,草网顺着他的脚踝缠上腰腹,将他牢牢捆在原地。雷暴失去控制,最后几缕雷光歪歪斜斜劈向结界,在蓝光上撞出细碎的星芒。
全场寂静了片刻,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楚风蹦起来把旁边弟子的帽子撞飞了都没察觉,扯着嗓子喊:“小悦赢了!小悦赢了!”叶璃坐在观礼席上,单手支着下巴笑,对身旁的苏念尘道:“你教的‘观察灵脉波动’,她倒是用得妙。”
苏念尘望着场中还在喘气的林悦,耳尖微微发红:“她本就……极会举一反三。”
裁判的声音终于盖过喧闹:“林悦胜!晋级下一轮!”
陈凌被解开草网后,揉着发疼的手腕走向林悦,先前的傲气消了大半:“是我轻敌了。你这草木术……倒是让我想起我师父说的话。”他弯腰捡起雷刃,冲林悦拱了拱手,“承让。”
林悦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在发抖,她扶着青柏残干慢慢蹲下,额角的汗滴砸在焦土上,溅起细小的灰尘。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灵脉里的灵力在尖叫——那是透支的前兆。但当她抬头看见看台上冲她比大拇指的楚风、微微颔首的苏念尘,还有叶璃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显然是刚让人买的),突然就笑了。
“原来……赢的感觉这么好。”她对着自己说,声音轻得只有风听见。
场外的杂役弟子捧着伤药跑过来,林悦却摆了摆手。她站起身,对着观礼席的方向深鞠一躬——那里端坐着玄清真人,白须被风吹得飘起来,正朝她竖起大拇指。
“下一轮,我也会赢的。”她对着自己的影子说,掌心还残留着木簪的温度。风掀起她被雷火烧得卷边的衣角,带着远处的花香扑进鼻腔。这一次,她不再是躲在原著阴影里的惊弓之鸟。她是林悦,是能在雷暴里抓住空隙的,林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