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周末傍晚的小餐馆里，暖黄的灯光裹着糖醋排骨的甜香，沈知夏正低头啃着排骨，嘴角沾了点酱汁都没察觉。沈烬野坐在对面，用纸巾轻轻擦了擦他的嘴角，指尖碰到温热的皮肤时，自己先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哥，你们班有没有你觉得……特别聊得来的人啊？”

沈知夏嚼着排骨的动作慢了半拍，抬眼看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随便问问。”沈烬野搅了搅面前的米饭，耳尖悄悄泛红，“比如……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话一出，空气好像静了两秒。沈知夏放下排骨，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眼神飘向窗外的梧桐树，过了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

沈烬野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酸意顺着喉咙往上冒。他还没来得及追问，就看见沈知夏又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也不算吧……就是觉得人挺好的，没别的想法。”

“人挺好的？”沈烬野重复了一遍，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闷意，“是男生还是女生啊？你们平时经常一起玩吗？”

“就……同班同学，偶尔一起讨论题目。”沈知夏没察觉他的不对劲，还在认真解释，“你别多想，我现在没想这些。”

可沈烬野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都是“人挺好的”“一起讨论题目”，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堵——明明以前哥眼里只有他，放学一起走，周末一起待在家里，有好吃的也会先给他留着，现在居然有了“觉得好”的人？

接下来的饭，沈烬野没怎么说话，连最爱吃的辣子鸡都没动几口。沈知夏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也只摇摇头说“没事”，结账时还抢先付了钱，往常都是两人轮流来的。

第二天放学，沈知夏收拾好书包，习惯性地往教室门口走——以前沈烬野总会提前几分钟在这儿等他，有时靠在墙上玩手机，有时跟同学说笑，看见他出来就会立马迎上来。可今天门口空荡荡的，连沈烬野的影子都没看见。

沈知夏拿出手机发消息：“你在哪儿？我收拾好东西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回复：“今天跟同学约了去图书馆，你自己先回家吧。”

沈知夏盯着屏幕愣了愣，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他知道沈烬野最近在准备月考，去图书馆复习也正常，可还是忍不住觉得不对劲——以前就算有约，沈烬野也会提前跟他说一声的。

他只好自己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路上遇到沈烬野的同班同学，对方笑着跟他打招呼：“夏哥，你没跟烬野一起啊？他刚才跟我们说要先走，没说去图书馆啊。”

沈知夏的心沉了沉，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就走了。

第三天放学，沈知夏特意加快了收拾书包的速度，想早点去沈烬野的教室等他。可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沈烬野跟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往校门口走，脚步很快，好像生怕被人追上。

“烬野！”沈知夏喊了他一声。

沈烬野的脚步顿住，回头看见他时，眼神闪了闪，没像往常一样跑过来，只是站在原地说：“哥，我今天要跟同学去打球，你先回去吧。”

“你昨天说去图书馆，今天说去打球，”沈知夏走过去，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的委屈一点点冒出来，“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走了？”

沈烬野被问得一噎，耳尖又红了，却还是嘴硬：“没有啊，就是最近事多。”

“是因为我那天说有觉得好的人吗？”沈知夏盯着他的眼睛，声音轻轻的，“你是不是吃醋了？”

这话像戳中了沈烬野的心事，他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点慌乱，又有点不服气：“谁吃醋了！我就是……就是觉得你有喜欢的人了，就不需要我陪了。”

看着他别扭又委屈的样子，沈知夏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傻不傻？我那天说的‘人挺好的’，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女生，她之前帮我捡过被周林扔掉的笔记，我就是觉得她人不错，没有别的想法。”

沈烬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你没喜欢她？”

“真的。”沈知夏点点头，看着他明显放松下来的样子，心里又暖又好笑，“而且，就算我有喜欢的人，也不会不跟你一起走啊。你是我弟，谁都代替不了。”

沈烬野的脸彻底红了，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那我今天不跟他们去打球了，我们一起回家，顺便去买你爱吃的草莓蛋糕。”

“好啊。”沈知夏笑着答应。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烬野走在他身边，脚步轻快，还时不时跟他说学校里的趣事，像只失而复得的小兽，浑身都透着雀跃。沈知夏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悄悄想着：其实他那天没说全，他心里确实有个很重要的人，会因为对方的情绪变化而担心，会因为对方的陪伴而安心——只是那个人，他现在还没勇气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