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伊藤淳的住所位于一个安静的中产社区

工藤新一按响门铃

他听见屋内传来压抑的呼吸声，通过猫眼的光线变化，知道有人正通过猫眼看着他

漫长的等待后，门链依然挂着，门只拉开一道缝隙

伊藤淳，一个四十岁上下

头发凌乱，深重的眼袋嵌在门缝里，眼神里的警惕几乎要溢出来

工藤新一我是工藤新一，收到了你的信

伊藤淳信？什么信？

伊藤淳的茫然不似伪装

但工藤新一注意到他扶在门框上的手指骤然收紧

工藤新一一封详细描述你被监视状况的求助信

工藤新一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这是一个微妙的压迫性姿态

工藤新一笔迹与你之前发表的学术论文字迹一致

他凝视着伊藤急剧收缩的瞳孔，这个人确实在被监视，但却对求助信一无所知

伊藤淳不……我没有写什么信！但那些监视……是真的！

伊藤语无伦次，颤抖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工藤新一我们需要谈谈，伊藤先生

工藤新一在门口讨论，似乎不太合适

伊藤淳沉思片刻，似乎还是不太信任眼前的侦探，但看工藤新一只是个少年，还是松开紧攥着门框的手，让工藤新一进入屋子

屋内堆满专业书籍和期刊，工藤的目光迅速扫过几个关键点：窗帘紧闭，所有电子设备接口都贴着屏蔽胶带，门厅地板上撒着一层薄薄的粉末

工藤新一复述信件内容时，伊藤的脸色越来越白

伊藤淳（急切）能让我看看那封信吗？

工藤将信递过去

伊藤几乎是抢了过去，他快速扫过内容，茫然，困惑，但当他的目光落到信纸右下角，一个看似无序画出的墨水印痕时，他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那是一只极简风格的乌鸦轮廓，用黑色墨水看似随意勾了而成

伊藤的身体僵住了，呼吸骤然急促，瞳孔收缩到极致，冷汗浸湿额发

那不是简单的恐惧，更像是某种被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条件反射

伊藤淳（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乌鸦

工藤新一（微生物研究员，非自愿的监视，伪造的求助信，乌鸦标记……）

工藤新一（乌鸦是某个组织的标志，他们监视伊藤的研究）

工藤新一（这封信是他们发出的邀请，或者说，挑衅。他们模仿伊藤的笔迹把我引来这里，是为了展示他们的渗透能力，还是要通过我向伊藤淳传递某种信息？）

工藤新一（伊藤淳不是求助者，他是猎物。而这封信，是猎人在猎物身上盖下的印章）

工藤新一感到一种熟悉的空洞感在胸腔扩散

一个被卷入黑暗漩涡的人，一场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逻辑游戏

工藤新一看来（顿了顿）

工藤新一（带着一丝被挑起的兴趣）你认识这个标记

伊藤淳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他死死盯着那个乌鸦墨印，仿佛魂魄都被吸了进去

下一秒，恐慌如海啸般席卷了他

伊藤淳出……出去！

他声音嘶哑变调，猛地将信纸揉成一团，像是要亲手捏碎这个带来的不祥

他将纸团塞回工藤新一手里，像是急于将这个掉烫手山芋扔出被定义的安全范围，仿佛多持有一秒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推着工藤新一，不断的推搡，试图用蛮力将工藤新一隔绝在外

伊藤淳走！快走！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语无伦次中混杂着恐惧，仿佛工藤新一本身就是死亡的传染源

大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巨响关上，落锁、上门链的声音急促而混乱地响起，接着是身体顺着门板滑落的沉闷声响

工藤新一站在门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将那个被揉皱的纸团，妥善收好

门内传来压抑的、近乎呜咽的喘息声，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

转身离开，步伐平稳依旧。对他而言，研究员个人的生死悬念，其重要性已让位于一个更宏大的逻辑谜题给覆盖

他成了那个未知对手——或许是“乌鸦”的主人——棋盘上一颗被精准计算并落下的棋子

而他本人，对此许有所察觉，却并不在意

毕竟，棋子若能破局，游戏才会更加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