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糯发现，自己好像被周衍养刁了。
画廊重新开张那天，周衍请了人来帮忙打理，说什么也不让林糯沾一点重活。他自己则系着围裙在画廊隔壁的小厨房忙前忙后，说是要给林糯做“开张宴”。
“周衍，你快别忙了，让外面餐厅送点就行。”林糯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系着自己那条洗得发白的蓝围裙，动作熟练地切着排骨，忍不住笑。
周衍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笑：“外面的哪有我做的干净？你胃不好，得吃点清淡的。”他把切好的排骨放进砂锅，又丢了几块玉米进去，“等着，给你做玉米排骨汤，补补。”
林糯没再劝，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忙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周衍认真的侧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这场景太过温馨，让他想起小时候看李嫂做饭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
开张大宴很简单，两菜一汤，都是林糯爱吃的。周衍把排骨汤盛出来，细心地撇去上面的油花，才递给林糯：“尝尝。”
林糯喝了一口，鲜美的汤汁滑过喉咙，暖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抬起头，对上周衍期待的眼神，笑着说：“好喝。”
周衍的眼睛亮了亮，像得到了奖励的孩子，连忙夹了块排骨给他：“多吃点。”
从那天起，周衍几乎承包了林糯所有的饮食。他像是有特异功能，总能精准地知道林糯想吃什么。林糯早上随口说句“想吃城南那家的豆腐脑”，中午周衍就会提着热乎乎的豆腐脑回来；晚上画画时多看了两眼手机上的糖醋排骨图片，第二天餐桌上肯定会有这道菜。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林糯看着盘子里油光锃亮的糖醋排骨，惊讶地问。
周衍正在给他盛米饭，闻言笑了笑：“猜的。”
林糯才不信。他瞥了眼周衍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他昨晚浏览过的美食页面。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周衍不仅记得他爱吃什么，还记得他不爱吃什么。林糯不吃葱姜蒜，他做菜时就会提前把这些挑出来；林糯不爱吃太咸的，他就会少放盐；林糯吃虾不爱剥壳，他就会提前把虾壳剥好，只留下雪白的虾肉。
“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林糯嘴上抱怨着，筷子却诚实地夹起一块排骨。
“惯坏了才好。”周衍看着他，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惯坏了就没人要了，只能跟着我。”
林糯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低下头假装吃饭，耳朵却悄悄红了。
被周衍惯坏的不止是口味，还有脾气。
以前在沈倦身边，林糯总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挑食，不敢任性，沈倦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哪怕是不爱吃的菜，也会逼着自己咽下去。可在周衍面前，他却渐渐变得“无法无天”起来。
这天晚上，周衍做了鱼香茄子。林糯夹了一筷子，皱了皱眉又放下了。
“怎么了？不好吃？”周衍问。
“太油了。”林糯小声说。
周衍尝了一口，确实有点油。他把盘子拉到自己面前：“那你吃别的，这个我吃。”
林糯点点头，夹了块青菜。
过了一会儿，周衍又端上来一盘清炒荷兰豆，绿油油的，看起来很有食欲。林糯夹了一根，嚼了嚼又吐了出来。
“怎么了？”周衍有点无奈。
“太硬了。”林糯撇撇嘴，“我想吃软一点的。”
周衍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又气又笑。这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就不耐烦了，可对着林糯，他却生不起气来。他把荷兰豆端回厨房，重新回锅炒了炒，又加了点水焖了焖，直到荷兰豆变得软软糯糯的，才重新端出来。
“尝尝，这次软了。”
林糯夹了一根放进嘴里，嚼了嚼，满意地点点头：“嗯，好吃。”
周衍看着他吃得开心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他知道自己把林糯惯得有点挑食了，可他就是舍不得让林糯受一点委屈。林糯以前受了太多苦，现在他只想把最好的都给林糯，让他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
周末的时候，周衍带林糯去逛超市。林糯推着购物车，在零食区流连忘返。
“这个薯片好像很好吃。”林糯拿起一包黄瓜味的薯片，眼睛亮晶晶的。
“太咸了，对你嗓子不好。”周衍把薯片放回去，换了一包酸奶，“喝这个，助消化。”
林糯撇撇嘴，又拿起一盒巧克力：“这个呢？”
“太甜了，容易蛀牙。”周衍又给放回去，“买点水果吧，你不是想吃草莓吗？”
林糯看着被周衍一一放回去的零食，有点不开心了。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周衍回头看他。
“你什么都不让我吃。”林糯的声音有点委屈，“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了？”
周衍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一软，连忙走过去哄他：“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那些零食不健康。你要是想吃，我们少买点，好不好？”
林糯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周衍叹了口气，拿起刚才那包黄瓜味的薯片，又拿了一盒巧克力，放进购物车里：“行了吧？小祖宗。”
林糯这才抬起头，嘴角偷偷勾起一抹笑意，却还是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那好吧。”
周衍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真拿你没办法。”
回去的路上，林糯坐在副驾驶上，抱着那包薯片吃得津津有味。周衍看着他，忽然说：“糯糯，你以前是不是很少吃这些？”
林糯的动作顿了顿，点了点头：“嗯。以前先生说这些是垃圾食品，不让我吃。”
周衍的眼神暗了暗。他知道林糯说的“先生”是谁。沈倦从来都把林糯当成一个需要严格管教的孩子，却从来没想过林糯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以后想吃什么就跟我说。”周衍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用委屈自己。”
林糯看着他，心里暖暖的。他知道周衍是真的疼他，把他当成宝一样宠着。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回到家，林糯坐在沙发上吃薯片，周衍去厨房给他洗草莓。草莓洗得干干净净，还细心地去掉了蒂，装在一个精致的白瓷盘里端出来。
“别光吃薯片，吃点草莓。”周衍把草莓递到他面前。
林糯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甜甜的，酸酸的，味道很好。他忽然想起什么，拿起一颗递到周衍嘴边：“你也吃。”
周衍愣了一下，张嘴咬了下去，舌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林糯的指尖，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了手。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暧昧。
林糯的脸有点红，低下头假装吃草莓，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周衍看着他泛红的耳朵，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满满的。
他知道自己把林糯惯得有点挑食，有点任性，甚至有点“无法无天”。可他愿意。他就是要把林糯惯得离不开他，让林糯知道，只有在他身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做自己。
至于沈倦……周衍的眼神冷了冷。他永远也给不了林糯这样的生活。
林糯吃完草莓，靠在沙发上打了个饱嗝。周衍收拾好碗筷，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想看什么？”
“随便。”林糯把头靠在周衍的肩膀上，声音懒洋洋的。
周衍没再换台，任由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他侧过头，看着林糯恬静的睡颜，嘴角忍不住上扬。
一辈子，都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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