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晕在潮湿的石壁上摇曳，水珠顺着砖缝不断滴落。我靠在密道墙上，指节还残留着刺客血渍的腥气。郭子仪正用布条包扎手臂伤口，血迹在铠甲上洇出暗红纹路。太医跪坐在皇帝身边，手指颤抖地探着脉搏。

"陛下...脉象更弱了。"他声音发颤，额头沁出汗珠。

侍卫统领站在密道尽头，右手按在剑柄上。他的铠甲沾满血点，右脸那道擦伤还在渗血。我盯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发现食指在轻微抽搐。

突然，他动了。

刀光闪过，直取郭子仪咽喉。我脑中警铃大作，系统瞬间激活。视野里浮现出清晰的轨迹——那把钢刀会先划过三寸空气，再刺向郭子仪颈动脉。

"小心！"我大喊的同时甩出铁链。锁链在火光中划出银弧，缠住他脚踝。侍卫统领踉跄跌倒，钢刀当啷落地。郭子仪暴起反扑，一脚踩在他胸口，长剑抵住咽喉。

"你疯了？"他怒吼，剑尖压得更深，"谁派你来的？"

侍卫统领咧嘴笑了，嘴角扯出狰狞弧度："将军还不明白？这局棋早就摆好了。"

我快步上前，靴底踩过湿滑青砖。他袖口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混着药香的腐土气息。当我抓住他衣襟时，果然摸到个硬物。

羊皮卷轴展开的瞬间，烛光映出暗红色印记。狼头下方是熟悉的字迹——安禄山亲笔。我的手开始发抖，密信末尾赫然写着"杨国忠"三个字。

"不可能..."郭子仪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杨相怎么会..."

话音未落，皇帝胸口突然剧烈起伏。太医惊叫一声，药箱翻倒在地。我冲过去，发现皇帝脖颈处有道针孔大小的红点。

"是他。"我盯着侍卫统领，"你给陛下用了什么？"

他笑容更盛："只是催命符罢了。要解毒，得看东宫那位的意思。"

郭子仪猛地抬脚踹在他肚子上，侍卫统领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沫。我掏出怀里的玉佩，系统界面闪烁着微光。毒素分析结果显示是西域曼陀罗配伍鹤顶红，毒性发作时间正好卡在我们躲进密道之后。

"你们...早就算准了。"我咬牙，想起刚才搜身时他的迟疑，"从一开始你就想让陛下死在平卢军手里。"

侍卫统领咳出带血的唾沫："聪明人死得快。我只是想保护陛下..."

"放屁！"郭子仪怒喝，"你这是弑君！"

"比被乱臣贼子架空强。"他冷哼一声，"将军难道看不出吗？现在朝堂上真正忠于陛下的，只剩你我了。"

脚步声从密道深处传来，越来越近。我攥紧密信，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不对，你的伤口..."

郭子仪手臂上的血还在往外渗，可颜色太鲜亮了。我伸手去碰，指尖传来温热触感。这不是中毒该有的症状。

"你什么时候中的毒？"我盯着他，"就在刚才搜身的时候？"

侍卫统领脸色变了。郭子仪突然惨笑："明白了，这毒药根本不是给陛下的。"他踉跄后退两步，扶住石壁，"是给我准备的。"

密道里响起窸窣声响，像是老鼠窜过墙缝。我举高火把，发现石壁接缝处有根细绳。顺着绳索往前走，推开一扇暗门。霉味扑面而来，满地都是散落的竹简。

"藏书阁。"太医惊呼，"这里十年前就封了。"

我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半截断裂的箭簇。锈迹斑斑的金属反射着火光，和之前射杀刺客的羽箭规格一致。

"有人提前布置。"我转身看向侍卫统领，"你们打算在这里解决所有知情者？"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皇帝冷笑。郭子仪突然栽倒在地，额头滚烫。我扯开他衣领，发现脖颈处也有个红点。

"两个毒源。"我浑身发凉，"你们在我们身上都下了手。"

太医惊慌失措地翻找药箱，却发现药材全被替换了。我攥紧密信，听见追兵的脚步声已经逼近密道入口。

"往这边！"我踢开藏书阁的地板，露出向下阶梯，"还有逃生通道！"

侍卫统领突然狂笑："你们逃不掉的。记住我的话，东宫...那边..."

他的话戛然而止，瞳孔扩散。我检查他嘴角，果然尝到杏仁味。郭子仪艰难地撑起身子："走...快..."

我背起昏迷的皇帝，火把照亮阶梯尽头。最后一眼看见侍卫统领扭曲的笑容，还有那封染血的密信。安禄山与杨国忠的名字下，一行小字正在火光中泛着幽蓝：

"东宫有人应和。"

\[未完待续\]我背起皇帝往阶梯深处跑，脚步踩在石阶上发出闷响。郭子仪扶着墙踉跄前行，太医抱着药箱跟在最后。

"左边！"我喊了一声，火把映出岔路石门上的铜锁。侍卫统领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那句"东宫有人应和"像根刺扎进心里。

铁链缠住门环猛力一拽，锈蚀的锁链应声而断。门后是条更狭窄的通道，霉味扑面而来。追兵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响。

"快走！"郭子仪突然把我推向侧边石柱，一支羽箭擦着耳畔钉入门板。暗处闪出几个黑影，刀刃反射着幽光。

我甩出铁链缠住最前面那人手腕，借力将皇帝往后拖。郭子仪挥剑迎上，剑刃砍在铁器上的火星照亮了对方脸庞——竟是平卢军的装束。

"你们疯了？"郭子仪怒吼，剑势却没留情。血光飞溅间，一个黑衣人捂着脖子栽倒，临死前嘴里还哼着胡调。

太医突然尖叫，我回头看见他正被另一个刺客按倒在地。火把滚落，光影在石壁上扭曲成怪异形状。我冲过去时，那人已经割开太医喉咙，反手一刀劈来。

铁链横挡格住，金属相撞震得虎口发麻。这人动作比先前刺客更快，刀锋直逼咽喉。千钧一发之际，郭子仪的剑从侧面刺穿他的胸膛。

"毒..."濒死的刺客咧嘴笑着，眼白泛起青灰色。我猛然想起侍卫统领最后的话，扯开他衣襟果然摸到硬物。

羊皮卷沾着血展开，火把映出密密麻麻的小字。我的手开始发抖，这不是安禄山的手迹。字体更圆润些，像是女子写就——杨贵妃惯用的朱砂印鉴赫然盖在末尾。

"不可能..."郭子仪的声音发颤，"娘娘怎么会..."

追兵已经逼近，火光从上方通道透进来。我攥紧两封密信，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里？"

话音未落，整条通道突然震动。石屑簌簌落下，身后传来轰隆巨响。我转身看去，通往地底藏书阁的入口正在坍塌。

"是机关。"郭子仪抹了把脸上的血，"有人想活埋我们。"

最后一块巨石落下前，我拽着皇帝滚向侧边甬道。黑暗吞没一切的瞬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火折子受潮点不着，只能摸索着往前爬。

"这边..."微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是个年轻男子。我握紧铁链戒备，那人却先递过火折子："要逃命就跟我来。"

他点亮火把时，我看见他腰间的玉带——东宫侍读的制式。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