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晕在石壁上晃动，我背上的皇帝越来越沉。郭子仪踉跄着靠在墙边，脖颈处的毒斑已经蔓延到耳后。

"快到了。"前方带路的少年举着火把，腰间的玉带在火光中泛着幽蓝。确实是东宫侍读的制式没错，可他走得太从容了，就像熟悉这里每一寸砖石。

转过第三个弯道，霉味突然浓了几分。我嗅到一丝异样——这味道不像是自然发霉，倒像是刻意熏染的香料混着陈年旧血的腥气。

"裴云。"我突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条密道？"

少年脚步没停："因为这是唯一活路。"

回答得太快了。我盯着他后颈的皮肤，那里的褶皱比年龄该有的更深，常年戴面具的人才会这样。

前方豁然开朗，是个地下厅堂。青铜器皿在尘埃中泛着冷光，案几上摆着几卷竹简。我小心地把皇帝放在石榻上，手指摸到他手腕时微微一顿——脉搏虽然弱，但节奏正常。

"将军。"裴云转身递来个瓷瓶，"这是解毒剂。"

郭子仪的手已经搭上剑柄。我抢在他出手前接过药瓶，指尖擦过裴云的手背。茧痕，很新，是练剑不久的人才会有的痕迹。

"东宫三年前就掌握安禄山与杨国忠勾结的证据。"裴云突然开口，"但殿下选择沉默，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话像根针扎进我心里。我盯着他袖口的绣纹——确实比普通侍读多一道金边，那是东宫近臣的标识。

"你怎知密道布局？"郭子仪突然暴起，长剑直指裴云咽喉。

少年却笑了："将军中毒更深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我猛地拉开瓷瓶塞子。药香里混着淡淡的龙涎香，这不是解毒该用的配方。正要说话，裴云突然动了。

掌风直取郭子仪命门。我扑救时瞥见他衣襟下的暗卫纹身——东宫最高机密的标记。

"你们不该知道这些..."裴云扣住郭子仪手腕，"陛下老矣，该换人了..."

话音未落，我的铁链已经缠上他脚踝。锁链甩出的瞬间，系统界面突然闪烁红光——战斗模块解锁倒计时：00:05:00。

裴云冷笑挥袖，数支弩箭破空而来。我扑向皇帝的同时听见金属撞击声，郭子仪用剑格挡，但左肩还是中了一箭。

"快...带着陛下..."郭子仪重伤倒地，抓住我衣角的手在发抖。

我盯着逐渐清晰的战斗数据流，视线扫过满地散落的密信。突然，角落里一卷诏书引起注意——未盖印的绢帛上，"废立新君"四个字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裴云再次逼近时，我终于看清他脸上的笑容。那不是侍读该有的表情，更像是猎手看着困兽。

"系统警告：危险等级提升至A级。"机械音在我脑中响起。

我攥紧铁链，数据流中的攻击轨迹开始自动分析。裴云的下一个目标是皇帝，从他的站位和手势就能看出来。

"你到底是谁？"我挡在石榻前。

"东宫属官裴云。"他优雅地整理衣袖，"奉太子殿下密令在此接应。"

"接应？"我冷笑，"还是灭口？"

裴云的表情变了。他突然抬手，一支短箭射向皇帝胸口。我甩出铁链的同时，战斗模块彻底激活。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数据显示裴云的真气走向，预判出他下一步的动作。铁链缠住短箭的瞬间，我借力跃起，一脚踹在他胸口。

"咳..."裴云退后两步，嘴角溢出血丝。他抹了把嘴，眼神变得危险："看来阁下不简单。"

郭子仪突然挣扎着起身，长剑直刺裴云后心。少年旋身躲开，剑锋划过他的衣袖，在空中留下一缕布条。

我趁机扑向那卷诏书。展开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上面详细记载着如何用药物制造急病假象，甚至列出了可能继承皇位的几位皇子名单。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我把诏书举起来，"让陛下'病死'，然后拥立新君？"

裴云的笑容更盛："聪明人死得快。我只是想保护大唐...比起被乱臣贼子架空，不如主动换人。"

话音未落，整间密室突然震动。石屑簌簌落下，我看见裴云袖口闪过一丝银光——是发信器。

"他们来了。"裴云轻声道，"不过...你们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郭子仪突然惨笑："明白了，这毒药根本不是给陛下的。"他踉跄后退两步，"是给我准备的。"

我攥紧密信，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不对，你的伤口..."郭子仪手臂上的血还在往外渗，可颜色太鲜亮了。"你什么时候中的毒？"

裴云的表情终于变了。他猛地冲向门口，却被我甩出的铁链缠住脚踝。少年摔倒时，一卷羊皮纸从怀里滑出。

我捡起来，火把映出熟悉的字迹。安禄山的亲笔签名下，赫然写着"杨国忠"三个字。我的手开始发抖，密信末尾还有一行小字正在火光中泛着幽蓝："东宫有人应和。"

"不可能..."郭子仪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杨相怎么会..."

话音未落，皇帝胸口突然剧烈起伏。我冲过去，发现他脖颈处有道针孔大小的红点。

"是他。"我盯着裴云，"你给陛下用了什么？"

少年咧嘴笑了，嘴角扯出狰狞弧度："只是催命符罢了。要解毒，得看东宫那位的意思。"

郭子仪猛地抬脚踹在他肚子上，裴云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沫。我掏出怀里的玉佩，系统界面闪烁着微光。毒素分析结果显示是西域曼陀罗配伍鹤顶红，毒性发作时间正好卡在我们躲进密道之后。

"你们...早就算准了。"我咬牙，想起刚才搜身时裴云的迟疑，"从一开始你就想让陛下死在平卢军手里。"

裴云咳出带血的唾沫："聪明人死得快。我只是想保护陛下..."

"放屁！"郭子仪怒喝，"你这是弑君！"

"比被乱臣贼子架空强。"他冷哼一声，"将军难道看不出吗？现在朝堂上真正忠于陛下的，只剩你我了。"

脚步声从密道深处传来，越来越近。我攥紧密信，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不对，你的伤口..."郭子仪手臂上的血还在往外渗，可颜色太鲜亮了。我伸手去碰，指尖传来温热触感。这不是中毒该有的症状。

"你什么时候中的毒？"我盯着他，"就在刚才搜身的时候？"

裴云脸色变了。郭子仪突然惨笑："明白了，这毒药根本不是给陛下的。"他踉跄后退两步，扶住石壁，"是给我准备的。"

密室里响起窸窣声响，像是老鼠窜过墙缝。我举高火把，发现石壁接缝处有根细绳。顺着绳索往前走，推开一扇暗门。霉味扑面而来，满地都是散落的竹简。

"藏书阁。"裴云突然开口，"这里十年前就封了。"

我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半截断裂的箭簇。锈迹斑斑的金属反射着火光，和之前射杀刺客的羽箭规格一致。

"有人提前布置。"我转身看向裴云，"你们打算在这里解决所有知情者？"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皇帝冷笑。郭子仪突然栽倒在地，额头滚烫。我扯开他衣领，发现脖颈处也有个红点。

"两个毒源。"我浑身发凉，"你们在我们身上都下了手。"

裴云突然狂笑："你们逃不掉的。记住我的话，东宫...那边..."他的话戛然而止，瞳孔扩散。我检查他嘴角，果然尝到杏仁味。

郭子仪艰难地撑起身子："走...快..."

我背起昏迷的皇帝往密室深处跑，脚步踩在石阶上发出闷响。最后一眼看见裴云扭曲的笑容，还有那封染血的密信。安禄山与杨国忠的名字下，一行小字正在火光中泛着幽蓝："东宫有人应和。"

\[未完待续\]石屑簌簌落在肩头，我背起皇帝往密室深处跑。脚步踩在青砖上的回声忽远忽近，像是有人在后面跟着。

"往这边！"郭子仪突然出声，声音嘶哑得不像他。我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了，捂着流血的手臂指向侧边甬道。

火把的光圈扫过墙壁，我看见一排排铜镜嵌在石壁上。镜面蒙着灰尘，却隐约映出我们扭曲的身影。正要迈步，余光瞥见镜中画面有些不对劲——裴云倒下的位置，镜子里竟站着另一个人影。

"小心！"我猛拽皇帝往后退。几乎同时，方才站立的位置突然陷下去一块砖石，几支弩箭擦着衣角射出。

"你..."郭子仪脸色发白地看着那排铜镜，"你怎么发现的？"

我没回答，盯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刚才那一瞬间，镜中的我似乎眨了眨眼，频率和真实的我不一致。这密道里的镜子，全都是假的。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有无数人在石壁后奔跑。皇帝在我背上轻轻动了下，脖颈处的温度烫得吓人。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把皇帝扶到角落，伸手去探他的脉搏。指尖刚触到皮肤，就被什么扎了一下。

是头发。一缕灰白的长发缠在皇帝衣领里，发梢还沾着暗红血迹。这不是陛下的头发。

郭子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捂着嘴的手指缝里渗出血丝。我看着他手臂上鲜红的伤口，又看看皇帝脖颈处新冒出来的针眼，猛地意识到什么。

"你们两个..."话没说完就被一阵闷响打断。整条甬道都在震动，铜镜一块接一块碎裂。尘埃中，郭子仪的面孔忽明忽暗。

"对不住..."他咳出一口血，"我也是逼不得已..."

我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住石壁。皇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怀里玉佩的温度却在下降。系统界面闪了闪，弹出一条新消息：毒素溯源完成。

结果显示两组数据。一组显示皇帝中的毒来自裴云给的"解毒剂"，另一组则指向郭子仪手臂上的伤口。

"所以..."我盯着咳得直不起腰的将军，"你才是那个早有预谋的人？"

郭子仪勉强直起身，嘴角扯出一个苦笑："你以为...我真是来救驾的？"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