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起意

九月的风卷着夏末的余温，穿过云城一中敞开的校门。

裴书臣背着半旧的双肩包，站在公告栏前，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高一升高二的分班名单。

阳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浅淡的阴影，侧脸线条干净得像被精心勾勒过的素描。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指尖刚碰到被撞红的手肘，就听见一道带着戏谑的男声在头顶响起：“新来的？走路不看路？”

裴书臣抬起头，撞进一双带着桀骜的桃花眼。男生穿着松垮的黑色校服外套，拉链只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印着篮球队标的白色T恤，他身形高大，站在裴书臣面前时，几乎要把阳光都挡住。

颈间挂着的银色项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和他嘴角那抹漫不经心的笑一样，带着点生人勿近的张扬。

“对不起，我没注意。”裴书臣垂下眼，声音温温软软的，像怕惊扰了对方似的。

裴书臣天生皮肤白，刚才被撞的地方已经泛起明显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谢以珩的目光落在那抹红痕上，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原本只是随口调侃，此刻却被眼前这张过分漂亮的脸镇住了视线。

男生的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睫毛又长又密，鼻梁挺直，嘴唇是自然的粉白色，组合在一起有种干净又易碎的美感，像橱窗里精心陈列的易碎品，让人忍不住想伸手碰一碰。

“谢以珩！你等等我啊！”清脆的女声由远及近，苏婉晴抱着几本练习册小跑过来，看到谢以珩身边的裴书臣时，脚步顿了顿，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警惕，随即又挂上甜美的笑容，“以珩，这是……？”

“不知道。”谢以珩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他侧身让苏婉晴走到身边，视线却又不由自主地飘回裴书臣身上，看着他微卷的发梢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跟在苏婉晴身后的顾逸拍了拍谢以珩的肩膀，笑着打圆场：“看校服是新来的转校生吧？同学，你好，我是顾逸，他是谢以珩，她是苏婉晴，我们都是高二（1）班的。”

裴书臣这才抬起头，对着顾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你们好，我叫裴书臣，刚从国外回来，确实是转校生，也在高二（1）班。”他的笑容很干净，像雨后初晴的天空，让顾逸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句“这颜值绝了”。

苏婉晴上下打量着裴书臣，看到他洗得发白的书包和略显旧的运动鞋，心里那点警惕淡了些，语气却还是带着优越感：“国外回来的？哪个学校啊？怎么现在才转学过来？”（不是咱们臣臣穷，买不起书包和鞋，是臣臣念旧）

“在英国待了几年，爸妈工作调动就回来了。”裴书臣没多想，老实回答。他能感觉到苏婉晴语气里的疏离，但从小的教养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像株等待被安排的植物。

谢以珩忽然嗤笑一声，伸手越过裴书臣的肩膀，随意地搭在公告栏上，将人半圈在自己和公告栏之间。这个极具侵略性的动作让裴书臣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却被谢以珩牢牢圈在原地。

“英国回来的？那英语应该很好吧？”谢以珩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裴书臣的发顶，能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薄荷洗发水香味。他喜欢这种带着点压迫感的距离，看对方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微微颤抖的睫毛，有种隐秘的满足感。

裴书臣的耳朵瞬间红透了，他不习惯这么近的距离，尤其是对方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阳光的味道，强势地钻入鼻腔，让他有些呼吸困难。“还、还好……”

“好了以珩，别吓着新同学。”顾逸看出裴书臣的局促，伸手拉开谢以珩，“快上课了，我们先回教室吧，正好带裴书臣一起去。”

谢以珩被拉开时，目光在裴书臣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几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走吧。”他率先迈开步子，校服外套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

苏婉晴快步跟上谢以珩，回头看了眼跟在顾逸身后的裴书臣，眼里的敌意又深了些。她从小就喜欢谢以珩，整个云城一中谁不知道她是谢以珩的“专属”，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漂亮转校生，让她莫名觉得有些威胁。

顾逸走在裴书臣身边，简单介绍着学校的情况：“我们班是重点班，不过你别紧张，大家都挺好相处的。谢以珩他……就是那样的性格，没什么恶意，你别往心里去。”他看得出来谢以珩对裴书臣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裴书臣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谢谢。”他能感觉到那个叫谢以珩的男生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让他不太舒服的侵略感。

走进高二（1）班教室时，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当看到谢以珩身后的裴书臣时，教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泣声。

“我的天，这谁啊？也太好看了吧！”

“是转校生吗？看着好乖啊……”

“他跟谢哥他们一起进来的？认识？”

议论声虽然小，但在安静的教室里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裴书臣被这么多目光盯着，脸颊泛起薄红，下意识地往顾逸身后躲了躲。

这个细微的动作恰好落入谢以珩眼里，他挑了挑眉，走到教室最后排的空位坐下，将旁边的椅子往自己这边踢了踢，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班主任王老师正好拿着教案走进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裴书臣，立刻热情地招招手：“裴书臣同学，快进来。大家安静一下，这位是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裴书臣，刚从英国回来，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夹杂着几声口哨。王老师清了清嗓子，指着谢以珩旁边的空位：“你就先坐那里吧，正好谢以珩旁边有空位。”

裴书臣愣了愣，那个位置明显是谢以珩故意留出来的。他看向最后排，谢以珩正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嘴角噙着笑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你敢不过来试试”的威胁。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裴书臣硬着头皮走过去。他刚想把书包放在桌上，谢以珩忽然伸出长腿，勾住了他的脚踝。裴书臣一个不稳，踉跄着往前扑，正好跌坐在谢以珩旁边的椅子上。

“小心点。”谢以珩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笑意的气息拂过裴书臣的耳廓，“新同学，坐个椅子都能摔跤？”

裴书臣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能感觉到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同情，还有苏婉晴投来的怨怼视线。他窘迫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子，指尖泛白。

王老师没注意到后排的小动作，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开学注意事项。谢以珩却没心思听课，他侧着身子，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裴书臣身上。看他认真听讲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看他写字时白皙修长的手指，看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脖颈上，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这种干净又漂亮的类型，谢以珩以前没接触过。他身边围绕的要么是像苏婉晴这样带着目的性的娇俏女生，要么是主动贴上来的艳丽男女，像裴书臣这样，带着点疏离感又格外易碎的漂亮宝贝，简直像块刚出土的璞玉，让他心里那点狩猎欲蠢蠢欲动。

“喂。”下课铃刚响，谢以珩就用胳膊肘撞了撞裴书臣的手臂，“会打篮球吗？”

裴书臣摇摇头，声音很轻：“不会，但我学过钢琴。”

“钢琴？”谢以珩挑眉，想象了一下眼前的人坐在钢琴前的样子，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阳光落在他身上……那画面似乎挺诱人。“没意思。”他嘴上说着没意思，眼神却更亮了。

苏婉晴端着一杯水走过来，自然地放在谢以珩桌上：“以珩，下节课体育课，一起去打球啊？”她说话时，特意用身体挡住谢以珩看向裴书臣的视线。

“再说。”谢以珩拿起水杯，却没喝，目光越过苏婉晴，落在裴书臣白皙的脖颈上。他注意到裴书臣的校服领口有些松，能隐约看到一点锁骨的轮廓，很精致。

顾逸走过来，拍了拍裴书臣的肩膀：“体育课你跟我们一起吧？熟悉一下环境。”他看得出来谢以珩对裴书臣有点兴趣，这种兴趣让他有点担心，谢以珩对喜欢的东西向来没什么耐心，新鲜劲过了就扔，裴书臣看起来不像能经得住折腾的人。

裴书臣刚想点头，就听见谢以珩慢悠悠地说：“他不去。”

裴书臣和顾逸都愣住了。谢以珩放下水杯，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裴书臣的课桌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说，他跟我在教室待着。”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谢以珩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偏执的占有欲，紧紧盯着裴书臣，像在宣告自己的所有物。

裴书臣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预感到，自己在云城一中的日子，恐怕不会像想象中那么平静。

苏婉晴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顾逸也皱起了眉，但谁都没敢再说什么。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清楚，谢以珩这句话，就是不容更改的命令。

而那个刚转来的漂亮转校生，从踏入这个校园开始，就已经被云城太子爷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