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臣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谢以珩”三个字，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喂？”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软软糯糯的。
“醒了？”谢以珩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刚起床的慵懒，“下楼，我在你家楼下。”
裴书臣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想知道还不容易？”谢以珩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霸道，“快点，我等你吃早饭。”
挂了电话，裴书臣匆匆洗漱换好校服，抓起书包往楼下跑。
果然看到谢以珩靠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脚踝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只是走路还有点微跛。
他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和黑色校服裤，颈间的银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怎么来了？你的脚……”裴书臣跑到他面前，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脚踝。
“没事了。”谢以珩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裴书臣犹豫了一下：“这样不好吧，我可以自己去学校……”
“哪来那么多废话？”谢以珩直接把他推上车，自己绕到驾驶座那边坐进来，“我妈让司机送我，正好顺路。”
轿车平稳地驶离小区，裴书臣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有些不安。
他偷偷瞥了眼谢以珩，对方正漫不经心地转着方向盘，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晚上去我家吃饭。”谢以珩忽然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裴书臣惊讶地转过头：“去你家？不太好吧……”
“我妈让的。”谢以珩说得理直气壮，“她说要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家，请你吃饭表示感谢。”
裴书臣还是觉得不妥，刚想拒绝，就被谢以珩投来的眼神制止了。
那双桃花眼里带着一丝偏执，仿佛在说“你敢不去试试”。裴书臣只好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轻轻点了点头。
一整天的课，谢以珩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不像平时那样上课睡觉，而是时不时地看向裴书臣，目光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让裴书臣坐立难安。
苏婉晴看在眼里，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好几次想找谢以珩说话，都被他不耐烦地打发了。
放学铃声响起，谢以珩直接拎起裴书臣的书包：“走了。”
“等等，我还没跟我爸妈说……”裴书臣急忙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白晓君温柔的声音传来：“书臣？放学了吗？”
“妈，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同学请我去他家吃饭。”裴书臣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
“哪个同学呀？安全吗？”白晓君关切地问。
“是谢以珩，就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同学，他妈妈请我去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裴政沉稳的声音：“书臣，注意礼貌，别给人家添麻烦，结束了给我们打电话，爸爸去接你。”
“知道了爸爸。”裴书臣挂了电话，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谢以珩看着他挂电话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爸妈管得挺严。”
裴书臣没说话，跟着他上了车。轿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一栋气派的别墅前。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精心打理的花园和喷泉，看得裴书臣有些眼花缭乱。
“到了。”谢以珩率先下车，动作自然地想扶裴书臣，却被他下意识地躲开了。
谢以珩的眼神暗了暗，没再说什么，径直往别墅里走。
刚走进客厅，就看到一个穿着精致旗袍的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疏离的微笑，正是谢以珩的母亲黎钰。
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小西装的小男孩，正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妈，我回来了。”谢以珩的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黎钰的目光落在裴书臣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随即又转向谢以珩，眉头微蹙：“走路怎么还一瘸一拐的？不知道小心点？”
“小伤而已。”谢以珩满不在乎地说，指了指裴书臣，“这是裴书臣。”
“阿姨好。”裴书臣礼貌地鞠躬问好，白皙的脸颊因为紧张泛起淡淡的红晕。
黎钰敷衍地点了点头：“坐吧。”她的目光很快就移开了，落在刚进门的苏婉晴身上，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婉晴来了？快过来坐，阿姨给你炖了你喜欢的银耳汤。”
苏婉晴甜甜地笑着走过去，自然地坐在黎钰身边：“阿姨，我听说以珩同学来家里吃饭，就过来看看。”她说话时，眼神得意地瞥了裴书臣一眼。
裴书臣坐在沙发角落，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人，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这时，那个小男孩忽然跑到他面前，仰着小脸好奇地打量着他：“你就是我哥的同学？你长得真好看。”
裴书臣愣了愣，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忍不住笑了：“你好，我叫裴书臣。”
“我叫谢以舟，是谢以珩的弟弟。”小男孩骄傲地说，小脸上满是对哥哥的崇拜，“我哥可厉害了，会打篮球，还会打架！”
谢以珩走过来，没好气地揉了揉谢以舟的头发：“别胡说八道。”
谢以舟却不怕他，反而拉着裴书臣的手往他身边拽：“哥哥，你跟我哥是好朋友吗？你钢琴弹得好吗？我哥说会弹钢琴的都是好孩子。”
裴书臣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正好撞进谢以珩怀里。谢以珩顺势扶住他，手臂紧紧地圈着他的腰，语气带着警告：“谢以舟，别闹。”
裴书臣像被烫到般立刻站直身体，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他能感觉到黎钰投来的不满目光，还有苏婉晴怨毒的眼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晚饭时的气氛更加微妙。黎钰不停地给苏婉晴夹菜，嘘寒问暖，把裴书臣晾在一边。谢以珩却像是没看到似的，自顾自地给裴书臣夹菜，把他碗里堆得满满的。
“以珩，婉晴明天生日，你准备送她什么礼物？”黎钰状似不经意地问，眼神却带着暗示。
谢以珩头也没抬：“忘了。”
苏婉晴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眶都红了：“以珩，你怎么能忘了……”
“忘了就忘了，多大点事。”谢以珩满不在乎地说，夹了一块排骨放进裴书臣碗里，“快吃，别凉了。”
裴书臣如坐针毡，手里的筷子都快捏断了。他能感觉到这顿饭变成了一场无声的较量，而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导火索。
谢以舟看出他的不自在，偷偷把自己碗里的虾夹给他：“哥哥，这个好吃。”
“谢谢。”裴书臣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吃完饭，裴书臣找了个借口想离开：“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谢谢你们的招待。”
黎钰巴不得他早点走，立刻说：“让司机送你吧。”
“不用了阿姨，我爸爸来接我。”裴书臣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却被谢以珩按住了手。
“我送你。”谢以珩站起身，不顾黎钰不满的眼神，“正好我也出去透透气。”
两人走到门口，谢以舟追了出来，塞给裴书臣一个苹果：“哥哥，这个给你吃，你下次还来我家玩吗？我哥他其实很好的，就是有点凶。”
裴书臣看着小男孩真诚的眼睛，心里一暖：“好，有空我再来看你。”
谢以珩没说话，拉着裴书臣往外走。两人沉默地走到别墅门口，谢以珩忽然开口：“我妈就是那样，别往心里去。”
裴书臣摇摇头：“没事。”他能感觉到谢以珩语气里的别扭，像个被戳中痛处的孩子。
“苏婉晴的事，我会跟她说清楚。”谢以珩看着他，眼神认真，“我对她没意思，从来都没有。”
裴书臣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解释这个。
就在这时，裴政的车停在了门口。裴书臣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说：“我爸爸来了，我先走了。”
他转身想跑，却被谢以珩抓住了手腕。男生的手心很热，力道大得让他挣脱不开。“裴书臣，”谢以珩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别躲着我。”
裴书臣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路灯的光芒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桃花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偏执，有占有欲，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慌乱。
“我没有……”裴书臣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无力的辩解。
“那就好。”谢以珩松开他的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霸道，“明天我还去接你上学。”
裴书臣没回答，转身快步上了爸爸的车。车子缓缓驶离，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谢以珩还站在原地，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像个固执的守望者。
“那就是谢以珩？”裴政一边开车一边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嗯。”裴书臣点点头，心里有些不安。
“书臣，”裴政的声音变得严肃，“谢家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个孩子看起来心思很重，你跟他相处要注意分寸，知道吗？”
裴书臣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有些事情，从谢以珩对他说出“你是我的人”那句话开始，就已经由不得自己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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