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校日的窗边空位

转校日的窗边空位（续）

下课铃刚响，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好几个人围到我座位旁，七嘴八舌地问我以前在哪上学、喜欢什么。我不太习惯这么热闹的场面，笑着应答时，指尖还攥着那支没还回去的签字笔。

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是许晏。他手里拿着一本崭新的笔记本，递到我面前：“刚去办公室帮你借的，老师说新课本和笔明天会统一发。”

我接过笔记本，封面是简单的白色，封面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用和他课本上一样工整的字迹写着“高二（4）班 课程表”，每节课的时间和科目都标得清清楚楚，甚至在“数学”和“物理”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星星，旁边注着“老师常拖堂，建议提前去洗手间”。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我抬头看他，阳光刚好落在他眼底，映得那片清润的光更亮了些。

他挠了挠头，耳尖又有点红，避开我的目光看向窗外：“刚看你没带笔记本，怕你记不了笔记。课程表是之前帮同桌抄过，顺手就写了。”

可我明明没跟任何人说过没带笔记本。我捏着那张便利贴，指尖能摸到纸页上残留的笔痕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乎乎的。

中午去食堂时，我跟着人群走到窗口，看着菜单上密密麻麻的菜名，有点犯难——以前在家都是阿姨按我的口味准备好，我从没自己选过餐。正犹豫着，肩膀突然被轻轻碰了一下，许晏站在我旁边，手里端着一个餐盘。

“第一次来不知道选什么吧？”他把餐盘往我面前递了递，“这家的糖醋排骨和清炒时蔬味道不错，不腻，你可以试试。而且窗口阿姨给的分量很足，不会不够吃。”

我看着他餐盘里和他说的一模一样的菜，又看了看他空着的另一只手，才反应过来他还没打自己的饭。“你不用等我的，我自己选就好。”

“没事，”他笑了笑，眼角弯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我帮你占个位置，你选好直接过来就行。”说完，他指了指不远处靠窗的一个位置，那里刚好能晒到一点阳光，又不会太刺眼。

等我端着餐盘走过去时，发现他已经在我座位上放了一双干净的筷子，还把自己的纸巾盒推到了我手边。我坐下时，他正低头扒饭，阳光落在他的发顶，像撒了一层细碎的金粉。

“对了，”他突然抬头，想起什么似的，“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要穿运动服。我看你早上穿的是连衣裙，刚跟体育委员说好了，借你一套备用的，放在器材室的第三个柜子里，钥匙我帮你拿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小钥匙，放在我餐盘旁边，钥匙上还系着一个小小的篮球挂件，晃了晃，很可爱。

我看着那把钥匙，又看了看他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这个陌生的高二（4）班，好像因为许晏的存在，变得格外温暖。风从食堂的窗户吹进来，带着饭菜的香气和远处操场的喧闹声，我咬了一口糖醋排骨，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比家里阿姨做的，好像多了点不一样的滋味。

“许晏，”我轻声叫他，他抬头看我，眼里带着点疑惑，“今天……谢谢你啊。”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这次的笑容比之前更明显些，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不用谢，以后都是同学了。”

以后都是同学了。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我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我低头扒着饭，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原来转学，也能遇到这么好的人下午的物理课讲机械原理，老师抱着一台小型齿轮模型走进教室时，我手里的笔顿了顿——这类需要动手观察的课程，我以前在私立学校很少接触，课本上的示意图看得我有点发懵。许晏似乎察觉到我盯着课本皱眉，悄悄把他的笔记本往我这边推了推。我侧头看过去，他不仅画了清晰的齿轮啮合草图，还在旁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传动比公式，甚至用简单的箭头标出了力的传递方向，比课本上的图解直观多了。“等下老师会让同桌一起拆模型观察，”他压低声音，指尖轻轻点了点笔记本上的一个齿轮图标，“这个模型的主动轮和从动轮齿数比是3:1，转动时注意看从动轮的转速，和公式算出来的是一致的。”我刚想点头，老师已经把模型分到了我们这一组。金属制的齿轮冰凉，我小心地拿起一个，刚想往轴上装，就听见“咔嗒”一声——齿轮没对准卡槽，差点掉在桌上。许晏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指尖碰到齿轮边缘时，还不忘提醒我：“别急，先看轴上的凹槽，齿轮内侧的凸点要卡进去，不然转起来会打滑。”他说着，拿起另一个齿轮，示范着对准凹槽轻轻一推，齿轮顺利安装到位，还能灵活转动。我学着他的样子试了试，果然成功了。等我们把所有齿轮都装好转动时，看着主动轮带着从动轮匀速转动，课本上抽象的“传动”概念，突然就变得具体起来。下课前，老师让每组派一个人上台讲解观察结果。我正紧张地回忆公式，许晏却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你想试试吗？你的笔记记得很全，要是紧张，我可以帮你补充。”我抬头看他，他眼里没有催促，只有鼓励。我深吸一口气，握着笔记本走上讲台。讲到传动比计算时，我顿了一下，余光瞥见许晏坐在座位上，悄悄冲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还指了指自己笔记本上的公式重点。我瞬间定了神，流畅地讲完了整个过程。走回座位时，许晏递给我一瓶温水，瓶盖已经拧松了：“讲得很好，比我第一次上台时稳多了。”我接过水，指尖碰到瓶身的温度，心里暖暖的。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我们桌上的齿轮模型上，金属齿轮反射出细碎的光，像撒在桌面上的星星。我看着许晏低头整理模型的侧脸，突然觉得，原本让我头疼的机械课，好像也因为他的耐心，变得有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