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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智者、愚者与自由之辩

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

在阿佩勒皮西亚那边谈完后,阿佩勒皮西亚便自顾自享受起了美食和美酒,变相的告诉丽莎和可可自己要讲的内容完了。

在「博士」和凯亚那边,空气却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壁炉的火光跳跃着,映照在「博士」多托雷那张戴着半张面具的脸上,明暗交错,更显深邃难测。他优雅地端起茶杯,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友好的学术交流。凯亚·亚尔伯里奇坐在对面,骑兵队长的制服一丝不苟,他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桌面,嘴角挂着他那招牌式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对方谈论的只是明天的天气,而非一个惊世骇俗的阴谋。「博士」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温和,带着学者般的磁性「博士」笑着对凯亚说,“骑兵队长,我想我曾经帮助你的击溃魔龙乌萨的事情你们蒙德方面应该不会关系吧?”

凯亚一下子就听出「博士」有事,所以凯亚决定直接切主题,如果再让「博士」逼逼赖赖几句,翻出一些其他愚人众的「功绩」的话,可能想推脱都推动不掉了,笑着递过去一瓶蒲公英酒,“当然,「博士」大人的「大恩大德」,我们蒙德永远不会忘怀,「博士」大人如果有什么需求的话,我们蒙德必将全力协助。”

「博士」也听出了凯亚的用意,不过也没有特意把话题接着扯远,“那么,凯亚队长,之前我方的提议,考虑得如何了?至冬国诚挚地希望与蒙德加深友谊。这些年轻人将接受最先进的「教育」,获得力量,这不仅能更好地保卫蒙德,未来甚至有机会为女皇陛下效力,这是无上的荣耀。”

凯亚轻笑一声,眼神却锐利如鹰,“荣耀吗?呵……「博士」大人,您的提议确实……相当「慷慨」。尤其是贵国提供的技术支持和当年解决魔龙乌萨的恩情,我们一直铭记于心。”

凯亚话锋一转,但语气依旧轻松,“不过,直接把我们的年轻人送去至冬「深造」……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像是……「征兵」?您知道的,蒙德崇尚自由,父母们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远行,尤其还是这种……目的未明的「旅程」。

凯亚的指尖停止敲击。他注意到博士在提到「技术」和「恩情」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如同打量实验材料般的精光。压力悄然袭来,对方是在用「恩情」和「强国威势」进行捆绑施压。多托雷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舍不得?呵,为了更伟大的未来,小小的牺牲是必要的。更何况,这并非强制,只是「邀请」。至于目的……”

「博士」摊开手,语气带着一丝蛊惑,“探索人体的奥秘,突破生命的极限,这不正是炼金术的终极追求吗?蒙德的阿贝多先生想必也能理解。我们可以提供他所不具备的……资源和视野。”

「博士」巧妙地提到了阿贝多,试图在凯亚心中种下「技术差距」和「合作必要性」的种子。凯亚脸上的笑容不变,但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微微凝缩了一瞬。他清楚地知道「博士」的实验室里进行的是什么勾当,那绝不是简单的「炼金术」。

凯亚故作沉思状,“嗯…更伟大的未来…听上去真诱人。”

凯亚突然抬起头,笑容更加灿烂,“不过,多托雷先生,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蒙德的规矩。任何涉及人员跨境的活动,尤其是未成年人,都需要得到他们本人及其监护人的「明确且自愿」的同意,并经由西风骑士团严格审核。这是风神巴巴托斯大人赋予的自由意志的体现,即便是法尔伽大团长在此,也无权逾越。”

凯亚巧妙地将问题从「国家外交」层面拉回到了「蒙德内律」和「神授自由」的原则上,并且称呼从“「博士」大人”,改为“多托雷先生”也可以看出凯亚的态度,堵死了博士想用大国压力强行要人的可能。

「博士」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弯起一个玩味十足的弧度,“哦?自由意志……”

「博士」轻轻重复这个词,仿佛在品味一个有趣的概念,“那么,如果我能‘说服’那些孩子和他们的父母「自愿」呢?骑士团是否就会……行个方便?”

这话里的暗示让凯亚和「博士」这边的温度骤降。凯亚毫不怀疑博士有能力用各种手段,像什么催眠、诱惑、威胁,制造出「自愿」的假象。

凯亚哈哈笑了两声,身体放松地靠向椅背,仿佛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当然!只要流程完全符合规定。”

凯亚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语气却依旧轻快,“我们骑士团一定会派出最专业的团队——包括我在内——逐一、仔细地核实每一份「自愿申请书」的真实性,并与每一位申请者进行……「深入且愉快」的面谈。毕竟,这关系到蒙德公民的未来,我们必须慎之又慎,您说对吧?这个过程可能耗时……稍微长了那么一(亿)点。”

这就是凯亚的杀手锏——无限期地「拖」。他用严格执行程序作为无可指摘的借口,暗示博士,“即使你做了手脚,我也会亲自把关,逐个拆穿。你想悄悄把人带走?门都没有。”

「博士」笑意不减。他盯着凯亚,似乎想从他玩世不恭的笑容下看出真正的想法。他明白,对方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并且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筑起了一道他难以快速攻克的壁垒。强行要人,势必会破坏两国表面上的友好关系,那到时候自己再想搞什么小动作的话可就难办了。「博士」缓缓站起身,发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低笑,“呵呵……凯亚队长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是位……恪尽职守的优秀骑士。好吧,我尊重蒙德的「自由」与「程序」。”

博士整理了一下手套,然后伸出手。“至于技术支持和友好往来,至冬国的大门依旧为蒙德敞开。”

凯亚也站起身,优雅地行了一个骑士礼,然后同样伸出手,与「博士」的手握在一起,“感谢您的理解,多托雷先生。您的慷慨和对我们原则的尊重,西风骑士团必将铭记。愿两国的友谊如星辰般永恒。”

两人对视,一个面具下眼神莫测,一个笑容下暗藏锋芒。一场没有硝烟的交锋,暂时以平手告终。博士没有得逞,但两国关系的表面和平得以维持,握完手后,两人便坐了下来,品尝起美酒和美食,一直把目光放在这里的阿贝多见凯亚自己就完美的处理好了,就把目光放到琴、迪卢克和「女士」的战场上。

琴、迪卢克这边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女士」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姿态慵懒地坐在客椅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她的对面,代理团长琴·古恩希尔德坐得笔直,双手交叠置于桌上,碧色的眼眸中满是凝重,但依旧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她的左侧,迪卢克·莱艮芬德双臂环抱,靠着墙站立,火红色的瞳孔锐利如鹰,紧盯着「女士」,毫不掩饰自己的审视与不信任。阿贝多稍稍挪了挪位置,挪到琴的右边,然后安静地看着自己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似乎对眼前的剑拔弩张并不十分在意,只是偶尔抬起冰蓝色的眼眸,冷静地观察着局势。“那么,洛厄法特女士。”

琴的声音沉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琴他们这边的交谈明显更加官方一些,谈话对对方的称呼是直接称呼本名,“关于贵方提出的「联合防卫」及驻兵提议,请恕我直言,蒙德城的防务自有西风骑士团负责,目前并无需要友邦军队进驻的迫切需求。”

「女士」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嘲弄意味的哼笑,她甚至没有正眼看琴,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办公室内的装饰。“哦?并无迫切需求?”

她的声音冰冷而缥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代理团长阁下,看来您似乎忘记了,蒙德之所以能享有如今的「自由」,全赖至冬国强大的武力和女皇陛下的威仪在震慑四方魔物与……其他不怀好意的势力。”

她微微前倾,目光终于落在琴身上,带着一丝冰冷的压迫感,“我们只是希望将这种「保护」落到实处,更有效地……帮助你们。毕竟,以骑士团目前的力量,连清理城外的丘丘人营地都显得力不从心,不是吗?若是再出现更强的威胁,比如……魔龙乌萨那样的存在,你们又该如何应对?届时再求援,恐怕为时已晚。”

迪卢克冷哼一声,接过了话头,他的声音比「女士」的冰冷更多了一份灼人的锐气,“莱艮芬德家族和骑士团的历史无需外人提醒。蒙德的安危,蒙德人自会守护。至冬国的「好意」心领了,但派驻军队?这无异于将豺狼请入羊圈。我们无法接受。”

「女士」的目光终于转向迪卢克,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迪卢克老爷?呵,一个放弃了骑士称号的「前」骑兵队长,一个只能在暗夜里行使「正义」的义侠……什么时候也能代表蒙德的官方立场了?还是说,西风骑士团已经需要依靠民间人士来撑场面了?”

这话语极其刻薄,意在挑拨离间并贬低迪卢克的地位。琴的眉头微蹙,感到压力骤增。「女士」的话术恶毒而有效,既质疑了骑士团的能力,又试图分化他们内部的立场。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强硬回绝,但一时找不到既能维护迪卢克、又能驳斥对方且不彻底撕破脸皮的说法。迪卢克眼神更冷,但强大的自制力让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危险。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阿贝多忽然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实验结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洛厄法特女士”

他放下笔,目光平静地看向「女士」,“根据《提瓦特大陆七国平等外交公约》第七章第十二条,任何一国的武装力量未经明确邀请及协议,不得以任何形式常驻他国领土,否则可视作侵略行为的前置信号,被外交委员会仲裁。”

他顿了顿,继续用那没有波澜的语调说:“至冬国作为公约重要缔约国,想必比我更清楚这条款的意义。您提出的‘驻兵’,是打算以何种法律形式绕过这条公约?或者说,至冬女皇陛下已经准备单方面质疑并废除由七神共同见证签署的这份公约了?”

阿贝多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剥开了「女士」看似强势却站不住脚的法律外壳,将问题核心直接提升到了「至冬国是否意图违背七国基本外交准则」的高度。「女士」敲击扶手的手指骤然停下。她第一次真正地将目光投向那个一直被她忽视的炼金术士,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和恼怒。她可以蔑视琴的坚持和迪卢克的敌意,但她无法公开否认由冰之女皇亲自签署的公约。琴立刻抓住了这个突破口,心中对阿贝多投去感激的一瞥,语气变得坚定而官方,“阿贝多先生提醒得是。蒙德尊重并遵守七国公约。至冬国的友谊我们珍视,任何形式的军事合作都必须在公约框架内进行。如果贵国确实担忧蒙德的防务,我们可以探讨基于公约的、临时性的军事交流或联合演习,但常驻军队……请原谅,这违背了自由之风的精神,也违背了公约的基本原则。”

迪卢克也顺势冷声道:“不错的提议。或者,女士您更愿意先将这份‘驻兵协议’提交给七国外交委员会审议?”

「女士」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知道今天的目的已经无法达成。再纠缠下去,只会让至冬在外交上更被动。她缓缓站起身,周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气,办公室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哼……牙尖嘴利。”

她扫过三人,最终目光落在阿贝多身上,带着一丝深刻的记恨,“很好,西风骑士团……果然「人才辈出」。但愿你们的这份「自由」,能永远如此……天真烂漫。”

她不再多言,转身拂袖而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冰冷,充满了不甘的怒气。阿佩勒皮西亚看着「女士」彻底离开后,才笑着对「博士」说,“我就说对方是个傻的吧,谈输了就谈输了呗,连美食都不打算享受了。”

「博士」也笑着说,“的确是个傻的。”

两人就这么笑着,无视了骑士团的人,光明正大的说着「女士」的坏话,那感觉好像并不是在谈判的外交使节,而是在和朋友聚餐的普通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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