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逢君

北境·寒溪镇

永昌十三年的初雪来得比往年更早。暮色四合时，青石巷已覆上一层薄霜，檐角冰棱折射着残阳的血色，像悬而未落的泪。沈琳悦蜷在药铺后院的柴堆旁，指尖银针蘸着刚萃取的"阎罗笑"毒汁，针尖泛着幽蓝的光。

"第三十七例……"她在竹简上刻下划痕，突然听见雪地里传来靴履碾碎冰层的声响——五名黑甲卫持刀逼近，铁面具下的眼睛如鹰隼般扫视着巷角。

第一节：朱砂劫

"奉丞相令，缉拿太医院沈氏余孽！"为首者剑锋拖地，溅起的火星灼穿了雪幕。

沈琳悦反手将竹简塞入袖中，却见铁面人掐住巷口卖炭翁的喉咙，然后拿出与沈琳悦相似的画像："这女子可曾来过？"

"老朽眼盲……啊！"惨叫声戛然而止，热血泼在雪地上，绽开一朵红梅。

暗处，沈琳悦的银针已淬满剧毒。她正欲出手，一支玄铁箭突然贯穿铁面人咽喉！他瞬间倒地，他身后的其他人都看惊了，雪幕彼端，萧清忆收弓而立。他玄氅染血，右手按在剑柄上，左手却诡异地垂着——那是"寒髓毒"侵蚀经脉的征兆。

第二节：旧忆如刃

"多谢将军相救。"沈琳悦佯装镇定，袖中银针仍抵在掌心。

萧清忆却踉跄跪地，袖口滑出半块"琳"字玉佩——正是她三年前留给破庙中那个重伤少年的信物。玉佩内侧的朱砂标记未褪，如一滴凝固的血。

"姑娘的针法……"他喘息着抓住她手腕，"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沈琳悦瞳孔骤缩。当年雪夜，她为昏迷的少年施"金针渡厄"，临别前将家传玉佩一分为二。此刻他指尖的温度，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第三节：毒誓

"是吗，应该是将军认错人了。"她抽回手，颈后朱砂痣却在他目光下灼烧般发烫。

远处号角骤响，丞相府的追兵逼近。萧清忆突然扯下大氅裹住她："跟我走，或留下被炼成药引。"

沈琳悦的针尖抵住他心口，却在触及冰凉皮肤时顿住——寒髓毒已蔓至心脉，除非用《青囊书》记载的"换血之法"。而药引，正是她这颗朱砂痣下的心头血。

末节：烬雪同途

火光吞没长巷时，萧清忆将她推上马背。沈琳悦回头望去，见他独身迎向箭雨，右手剑光如雪崩。

"阿忆！"她脱口唤出这个藏在心底三年的名字。

风雪淹没了应答，唯有半块玉佩在她掌心发烫，像未烬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