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厉害放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你们总理不就是吗?”
她没好气的回着他,拿上包准备离开。
“等等!你要去哪?外面到处都是军队,出不去的。”
“回家”
“你疯了!你想被叛军打成筛子吗?”
店主伸手就要拦她,忽然郊区传来一声巨响,威力之大连窗户都动了几下。
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严夕红着眼睛声音沙哑地喊着:
“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我又有什么错?!
明明我已经把瓦尔谢纳修好了,怎么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我呢?!”
店主听后震惊了许久,瓦尔谢纳,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原来竟是异国友人修复好的。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女孩不过也才二十大几的年纪,孤身一人走到今天,为了自己的国家放弃存活的希望。
她也只是想活着,仅此而已。
冷静几分钟后,严夕放下包转身坐了下来。
街外大批军队疾驰而过,扬起大片尘土让人看不清周边情况。店主迅速走到门边将卷闸给放了下来,他点了根烟,倚在窗户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是一天最温暖的时候,可现在却是难民的至暗时刻。他透过缝隙小心窥探着周遭环境,像地下久居的老鼠般谨慎。
这个场景她太熟悉了,逃亡路上的每个人都会经历生死瞬间。
所以她只用简单的素描就将整个画面给勾勒出来,简约、直白、大气。
不知何时店主出现在她的身旁,严夕索性就将之前的两幅画递给他。惊讶、悲痛、惋惜从他的眼中闪过,店主轻捧着画问道:
“这些都是你的作品?!”
她点了点头,将第三幅也递给了他。
城外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店主把画交给她后就锁上了前门,之后拉起严夕跑向了后院。
“斯木革也要沦陷了,这只是时间问题。天黑的时候你就骑上这辆摩托车一直往东走,那里有个叫‘塞州’的地方是难民的聚集地,你或许可以碰碰运气。”
说完店主便一股脑地往她包里塞物资,顺便给摩托车加满了油。
严夕有些意外,但还是接受了,又问着:
“你不走吗?”
“这里是我家,我哪儿也不去,就算要死,我也要在我的国家死。”
……
几个小时后太阳落山了,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一点生气。
突然城边亮起了大片火光,枪声不断,叛军来了。
“夕,你必须活下去!你的画可以让全世界的人知道那些人的暴行!”
他不知道眼前的华国人叫什么,只是白天偷听到一个老人这样称呼她,以及那三幅画的右下角的落款是夕,便大概猜测她的名字。
没有过多的煽情,也没有偶像剧般的生离死别,严夕没有过多犹豫,直接跨上摩的冲出了大门。
黑夜漫长,枪声四起,迎着热风,她的眼睛有些发酸。
在冲破三道防线后,斯木革被叛军占领,整个城市被夷为平地。
爆炸声响的时候,她已经离开那里,可带来的冲击波依然很大,震得她心绞痛。
路上黄沙扬起掩盖了D国民众的尸体,有些沙粒也被染成红色,让人惨不忍睹。她不敢停下,只能不断加大车速,一路上拿物资换取一些柴油,维持自己能够抵达那里。
经过三天的生死时速,严夕暂时脱离了危险,马路上的难民也越来越多,他们统一往一个方向走。
在第三天傍晚,严夕来到了塞州。
原本以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其实是从一个深渊跳入了另一个深渊。
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保护区,而是又一个“炼狱”。
严夕来到一个镇上,周遭环境看似一片安宁平和,但空气中混杂着的鲜血味提醒她,这里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安全。
小镇上的人不停的打量她,仿佛饥饿已久的人盯上了新鲜的食物。
严夕不自觉握紧了肩带,突然一只手直接将她拖到巷子中,几个灰头土脸的难民边拽着她的包袱边扯她的衣领,眼底是饥渴许久的兴奋雀跃。
严夕忍着精神上与肉体上的折磨,咬紧牙关用力撞开了他们。
然而刚站起身准备往外跑,头发就被人给拽住,硬生生拖了回来。
她眼眶发红,再次感到自己的弱小无力,真的没办法了吗?她不想死在这儿。
巷子中的光一点点被遮挡,心里的害怕、无助、怨恨吞噬了她。千钧一发之际,严夕猛地扯住一人的衣服,努力让自己保持平衡,然后顺势蹲下,掐住他的大腿,用指甲划出一道道血痕。
瞬间那人吃痛松了手,怒骂了几句,招呼同伴抓住严夕。
而她被甩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额头淌下许多血水,包袱尽数散落,很是狼狈。
她直直盯着这些人,深呼吸让自己保持镇静,然后快速趴到地上,捡起一个三角锥形的刻刀,那是自己修复用的工具。
转身时猛的插到一人的手臂中,迅速拔出,鲜血溅在严夕的脸上,蒙上一层诡异之感。
她握紧颤抖的手,眼神狠戾地盯着他们,在另一个人冲上来时迎面划破了他的脸。
惨叫声响彻天际,那些人都惊恐的看着她,没人再敢上前一步。
胸膛剧烈起伏,严夕硬是忍住了泪水,然后警惕的退了几步,收起包袱冲出了巷子。
劫后余生的阳光是那样温暖。
她漫无目的地跑着,不敢停下。
这里充斥着压迫与窒息,在不为人知的某个角落,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生死较量。
在便利店内,严夕将身上仅剩了一点稍有价值的东西换了干粮和水。
晚霞被染红,天边的云彩似是昭示着死亡将要到来。
入夜新的一场危机悄然上演。
她用一瓶水向一个女人换了套衣服,之后将头发都藏起,只露出那双棕黑色的深邃的眼眸,有无助,更多的是坚毅。
在一个钟楼洞下,她就这么蹲坐着过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街上传来一阵车声,喧闹声此起彼伏。
严夕只能继续往东走,令她,十分惊讶的是,街上出现越来越多的亚洲面孔。
终于她鼓起勇气拉住一个女人,急切的问着:
“华国人?”
“是!是!你也是去炎盟的?”
“啊?嗯,是,我只打听到大概方向,不知道具体位置,你能带我去吗?”
“行,没问题,咱都是同胞,在外帮助是应该的。”
说着她挽上严夕的胳膊,带着她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