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后,校园里的气氛好像都松快了不少。篮球赛拿了季军,陈奕恒的3000米金牌被班主任挂在了教室后墙的荣誉栏里,张函瑞的羽毛球银牌则被他悄悄收进了书包——但张桂源总趁他不注意,偷偷翻出来摸两下,每次都被张函瑞红着脸抢回去。
陈浚铭发现陈奕恒好像更爱笑了。以前课间总低头看书,现在会跟着他一起趴在桌上看窗外,看张桂源拿着颗糖逗张函瑞,看楼下的流浪小狗追着落叶跑。有次陈浚铭随口说“食堂的糖醋排骨没上次好吃了”,第二天午休,陈奕恒就从书包里掏出个保温盒——是他用宿舍的小煮锅煮的排骨,虽然卖相一般,肉却炖得软烂,酸甜口刚好合陈浚铭的口味。
“你还会做饭?”陈浚铭啃着排骨眼睛发亮,陈奕恒坐在旁边看他吃,指尖轻轻碰了碰书包上的小狗挂件:“以前在英国,自己做过。”他顿了顿又说,“你喜欢,下次再做。”
张桂源和张函瑞的关系也变得不一样了。以前张桂源拽他胳膊,他还会躲,现在只是轻轻拍开,嘴角却带着点藏不住的软。有次晚自习下大雨,陈浚铭和陈奕恒撑着一把伞往宿舍走,看见张桂源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罩在张函瑞头上,自己淋着雨跟在旁边走,嘴里还叨叨“别淋感冒了,明天还要背单词呢”。张函瑞没推他,只是把外套往他那边扯了扯,让两人都能遮到点。
陈浚铭忍不住戳了戳陈奕恒的胳膊:“你看他俩。”陈奕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说话,却把伞往陈浚铭那边又斜了斜,自己半边肩膀都湿了。陈浚铭发现了,把伞推回去:“你也遮点啊。”他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在伞柄上的手,轻轻“嗯”了声。
转眼到了月考,陈奕恒的英语还是稳居第一,数学却被陈浚铭反超了两分。发卷子那天,陈浚铭拿着自己的数学卷冲他得意地晃:“咋样?我教你的立体几何没白学吧?”陈奕恒看着他笑,忽然在他卷子背面画了只举着奖杯的小猪,旁边写:“厉害。”
张桂源的成绩还是中游晃荡,却总在张函瑞做物理题皱眉头时,凑过去递颗糖:“做不出来就歇会儿,我给你讲个笑话?”张函瑞会白他一眼,却会把自己的物理笔记往他那边推半寸。
放学路上,陈浚铭嘴里叼着颗棒棒糖,听陈奕恒用还带着点生涩的中文讲英国的事——讲他以前养过的那只金毛犬,讲伦敦的雨天总雾蒙蒙的。“不过还是这里好,”陈奕恒忽然说,“有酸辣粉,还有……”他没说完,却转头看了眼陈浚铭嘴里的棒棒糖,嘴角弯了弯。
张桂源和张函瑞走在他们前面,张桂源正低头给张函瑞系松开的鞋带,张函瑞站在原地等,手指无意识地捏着书包带,耳尖在夕阳下红得透亮。陈浚铭看着他们的背影笑,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比运动会那天的金牌还让人踏实——风里有糖味,身边有想等的人,连脚步都变得慢悠悠的,甜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