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超人：残阳
第七章：第7次采访——废墟里的“冷眼”与未送出的千纸鹤
机械臂的线路是小心超人偷偷修好的。那天晚上，开心超人疼得缩在被子里发抖，门被轻轻推开，小心超人没说话，只是蹲在床边，拿出工具，借着月光一点点接好松动的线路，临走前还放下了一瓶止痛药和一张纸条：“别硬扛。”
开心超人把纸条夹在那封湿透的道歉信里，每次看到，心里都会泛起一点微弱的暖意——至少还有队友们相信他。可这份暖意，在桃子姐姐第7次发来采访邀请时，又被冲淡了。
这次采访的地点在西区废墟——上周这里被灰心星球的怪兽袭击，一半的建筑都成了断壁残垣，居民们暂时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桃子姐姐说：“居民们在废墟里发现了一些‘超人战斗后的残骸’，怀疑是你故意留下的，想让你去解释一下，顺便给大家点信心。”
“残骸？”开心超人皱起眉，他记得上次战斗后，明明和队友们一起清理了所有机械碎片，怎么会有“残骸”留下？
宅博士在旁边叹气：“肯定是灰心星球的人故意放的，想栽赃你。要不别去了，太危险了。”
“我得去。”开心超人握紧拳头，“要是不去，大家会更怀疑我。”
出发前，小心超人把一个天蓝色的千纸鹤塞进他手里：“遇到危险，就捏碎它，我会马上到。”千纸鹤的翅膀上写着一个小小的“安”字，是小心超人用钢笔写的，墨迹还带着点温度。
西区废墟比想象中更荒凉，断壁残垣间缠着黄色警戒线，居民们坐在帐篷外的石头上，看到开心超人的身影，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里满是冷漠，甚至带着敌意。
桃子姐姐已经在废墟中央等着他，身边围着几个举着相机的记者。她看到开心超人，急忙走过来：“小心点，居民们情绪很不稳定，那些‘残骸’在那边的断墙下。”
开心超人顺着她指的方向走去，看到断墙下散落着几块泛着灰光的机械碎片——不是他的，是灰心星球怪兽的碎片，却被人喷上了和他机械臂一样的红色油漆，看起来像是他战斗时“故意留下”的。
“你看！”一个穿破洞外套的男人突然站起来，指着那些碎片，“这就是你战斗后留下的！你明明能清理干净，却故意留在这，是不是想让怪兽顺着碎片找到我们？”
“不是的！”开心超人急忙解释，“这些不是我的机械碎片，是怪兽的，被人喷了红色油漆……”
“你还想狡辩！”男人捡起一块碎片，朝他扔过来，“我亲眼看到你上次战斗后，把碎片藏在这里！你就是想害我们！”
碎片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他没管伤口，只是蹲下来，想捡起一块碎片证明——却被一个老奶奶推开：“别碰！你一碰，就更说不清了！我们不需要你这种假超人来解释！”
老奶奶的力气不大，却推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进旁边的碎石堆里。他看着老奶奶眼里的失望，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上次怪兽袭击时，这个老奶奶被困在倒塌的房子里，是他用机械臂一点点挖开碎石，把她救出来的，当时老奶奶还拉着他的手说“谢谢你，好孩子”。
可现在，她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记者们围上来，话筒递到他嘴边：“开心超人，居民们说的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故意留下碎片？”“你是不是真的想帮怪兽找到居民们的藏身地？”
开心超人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那些被染红的碎片，看着居民们冷漠的脸，看着记者们质疑的眼神，突然觉得很累——累得不想再解释，累得不想再争辩，累得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口袋里的千纸鹤被攥得皱巴巴的，小心超人的话在耳边回响：“遇到危险，就捏碎它。”可他没有捏碎——他怕小心超人来了，会和居民们起冲突，会受伤。
“我没有……”他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吹散的烟，“我没有故意留下碎片，也没有想害大家。要是大家不信，我……”
他想说“我可以把碎片都清理掉”，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机械臂的旧伤又开始疼了，疼得他弯下腰，捂住胸口，脸色白得像纸。
“你看！他又在装可怜！”有人大喊，“上次在医院装，这次又装，真恶心！”
“别理他，我们走！”居民们纷纷站起来，走进帐篷，没人再看他一眼，只有几个记者还在对着他拍照，闪光灯晃得他眼睛疼。
桃子姐姐扶着他，小声说：“别难过，我会帮你澄清的。”
开心超人摇摇头，慢慢直起身子，看着空荡荡的废墟——风卷起碎石，发出“沙沙”的声音，像在嘲笑他的狼狈。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皱巴巴的千纸鹤，小心地抚平翅膀上的褶皱，却发现“安”字已经被汗水晕开，模糊不清了。
“我没事，”他对着桃子姐姐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们回去吧，这里不需要我了。”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废墟，手里还攥着那个千纸鹤。他想，或许小心超人说的“安”，永远都不会实现了——他保护的人不相信他，他想守护的家园容不下他，他就像一片被风吹来吹去的叶子，没有根，没有方向，只能在寒冷的风里，一点点被撕碎。
回到宅家，他把千纸鹤放在书桌最显眼的地方，然后拿出美工刀——左胳膊上的伤口还没愈合，可他还是划了一道新的。疼痛感传来时，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像一个被掏空了所有力气的木偶，只能靠疼痛证明自己还“活着”。
门外传来花心超人的声音：“开心超人，你回来啦！我买了新的发胶，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他急忙把美工刀藏起来，用衣服盖住胳膊上的伤口，对着门大喊，“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等花心超人的脚步声远去，他靠在门上，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书桌上的千纸鹤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像一颗遥远的星星，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够不到。他想，或许下次，他真的该放弃了——放弃解释，放弃争辩，放弃这个他拼尽全力守护，却从未接纳过他的星星球。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