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超人:残阳
第六章:第6次采访——暴雨中的“罪证”与湿透的道歉信
距离儿童频道的采访过去三天,开心超人几乎没怎么出门。白天躲在房间里假装睡觉,晚上等队友们都睡了,才悄悄出来找水喝。左胳膊上的新伤口还没愈合,绷带渗着血,他不敢让甜心超人发现,只能每天偷偷换一次绷带,把用过的绷带藏在垃圾袋最底层,趁出门倒垃圾时偷偷扔掉。
这天下午,星星球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的。桃子姐姐的电话却还是打了过来,声音带着急切:“开心超人,有个紧急采访需要你参加——灰心星球派人来星星球‘澄清’,说你确实是他们的卧底,还拿出了‘证据’,现在居民们都在电视台门口抗议,你要是不来,情况会更糟!”
开心超人握着手机,听着窗外的雷声,心里一阵发慌。他不想去,可一想到“证据”会让居民们更相信他是叛徒,还是咬了咬牙:“我去。”
宅博士不放心,想陪他一起去,却被他拒绝了:“博士,我自己去就好,你在家帮我准备一下之前的赔偿记录,我需要证据证明自己。”
他换上一件深色的超人服,遮住胳膊上的绷带,又在口袋里塞了片止痛药——机械臂的旧伤在阴雨天隐隐作痛,他怕采访时疼得忍不住。
暴雨把街道浇得湿漉漉的,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几个举着“打倒叛徒超人”牌子的居民,看到他的身影,立刻围了上来,对着他大喊:“叛徒!你还有脸出来!”“赶紧滚出星星球!”
有人把手里的雨伞朝他扔过来,伞骨砸在他的背上,疼得他踉跄了一下。他没敢回头,只是加快脚步,朝着电视台的方向走——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冰冷地贴在身上,像无数根针在扎。
电视台门口挤满了人,灰心星球派来的代表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手里举着一份“罪证”,对着话筒大喊:“大家看!这是开心超人与灰心司令的通话记录,上面清楚地写着他要帮我们占领星星球!他就是个叛徒!”
台下的居民们情绪激动,有人扔石头,有人喊口号,场面混乱得像一锅粥。桃子姐姐看到开心超人,立刻冲过来,把他拉到旁边的休息室:“你怎么现在才来?外面的人都快疯了!灰心星球的人拿的‘通话记录’是伪造的,可居民们根本不信!”
“我带了证据。”开心超人从口袋里拿出宅博士准备的赔偿记录和修复财产的照片,却发现照片被雨水打湿了,字迹模糊不清,“完了,照片看不清了……”
“没关系,”桃子姐姐急忙说,“我这里有备份,我们现在出去,把真相告诉大家!”
他们刚走出休息室,就被灰心星球的代表看到了。代表指着开心超人,对着台下大喊:“大家看!叛徒来了!他手里拿的根本不是证据,是伪造的假文件!”
台下的居民们立刻围了上来,有人抓住他的胳膊,有人抢他手里的赔偿记录,把记录撕得粉碎。有个男人用力推了他一把,他没站稳,摔倒在积水里,机械臂重重地撞在地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你们别打他!”桃子姐姐急忙想拉他起来,却被居民们推开。
开心超人趴在积水里,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混着眼泪一起滴在水里。他看着被撕碎的赔偿记录,看着居民们愤怒的脸,看着灰心星球代表得意的笑容,突然觉得一阵绝望——他明明带着证据,明明想证明自己,可为什么就是没人相信他?
机械臂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好像里面的线路又断了,他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就在这时,他看到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是上次在幼儿园被他救过的小女孩,正被妈妈抱着,怯生生地看着他。
小女孩看到他摔倒,想喊“超人哥哥”,却被妈妈捂住了嘴:“别说话,他是坏人。”
开心超人的心彻底凉了。他慢慢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对着居民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有勾结灰心星球,也没有故意破坏大家的东西……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我还是想告诉大家,我会一直保护星星球,直到最后一刻。”
没人听他说话,只有更多的石头和垃圾朝他扔过来。他没再躲,任由那些东西砸在身上,疼得他浑身发抖,却还是倔强地站在那里——他想让大家知道,就算被误解,就算被辱骂,他也不会逃走。
最终,是小心超人带着花心超人和粗心超人赶来,把他从人群里救了出来。回去的路上,开心超人坐在车里,浑身湿透,机械臂垂在旁边,一动不动,像断了线的木偶。
“开心超人,你没事吧?”甜心超人递过来一条干毛巾,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和湿透的衣服,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就知道你会受伤,为什么不让我们陪你去?”
“我没事,”他接过毛巾,却没擦,只是盯着窗外,“只是有点冷。”
回到宅家,他把自己锁在浴室里,任由热水浇在身上。左胳膊上的绷带被水浸透,伤口又裂开了,血混着水流下来,染红了浴缸里的水。他坐在浴缸里,抱着膝盖,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小声地哭了起来。
哭了很久,他才站起来,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偷偷换了新的绷带。刚走出浴室,就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张纸——是粗心超人写的道歉信,字迹歪歪扭扭的:“开心超人对不起,我忘了把备份的赔偿记录给你,让你受委屈了。”
信纸被雨水打湿了一角,是粗心超人冒雨送过来的。开心超人拿起信纸,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对不起”,第一次有人觉得他受了委屈。
他把信纸小心地折好,放进抽屉里,和那些带血的绷带、美工刀放在一起。窗外的暴雨还没停,雷声阵阵,可他觉得,心里的雨,好像比窗外的雨,下得更大、更冷,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他躺在床上,摸了摸左胳膊上的伤口,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止痛药。机械臂还在疼,心里也在疼,可他这次没有拿美工刀——他想,或许再撑撑,或许下次,大家就能相信他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下次”,还要等多久,他又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