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超人：残阳
第九章：第9次采访——校庆上的“涂鸦”与被撕碎的荣誉证书
超市“偷东西”的误会澄清后，星星球的居民对开心超人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些——至少不会再看到他就扔东西，但质疑的声音从未消失。有人在网上发帖说“监控是电视台伪造的”，还有人说“开心超人肯定还有别的把柄没被发现”，这些话像细小的针，每天都扎在他心上。
一周后，桃子姐姐带来了第9次采访邀请——星星球第一小学的百年校庆，邀请超人团队参加，还要给开心超人颁发“校园守护者”荣誉证书，因为三年前他曾在怪兽袭击中，用身体护住了整栋教学楼的学生。
“这次肯定不会有问题，”桃子姐姐特意强调，“校长说会安排老师维持秩序，来的都是学生和家长，还有很多是当年被你救过的孩子。”
开心超人看着宅博士递过来的荣誉证书样本——红色的封皮上烫着金色的字，很耀眼。他想起三年前校庆那天，孩子们围着他喊“超人哥哥”，把画满红色超人的贺卡塞给他，心里的犹豫慢慢被压下去：“好，我去。”
校庆当天，星星球第一小学张灯结彩，校门口挂着“欢迎超人团队”的横幅。开心超人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红色超人服，机械臂被宅博士擦得锃亮，手里捧着准备送给孩子们的文具礼盒，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些。
走进校园时，果然有不少孩子围上来，有的递贺卡，有的拉着他的手说“我记得你，你当年救过我们”。有个戴眼镜的小男孩，还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三年前他护着孩子们的合影，照片里的他笑得灿烂，孩子们也围着他笑得开心。
“超人哥哥，你这次还会给我们讲故事吗？”小男孩仰着头问。
“会啊，”开心超人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等采访结束，我就给你们讲打怪兽的故事。”
采访环节设在学校的大礼堂，校长亲自给开心超人颁发荣誉证书，台下的孩子们掌声雷动。开心超人接过证书，心里泛起一点久违的暖意——或许，真的像桃子姐姐说的那样，这次不会有问题。
可就在他准备发表感言时，礼堂的后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穿校服的高年级学生冲了进来，手里举着几张涂鸦海报，海报上画着被丑化的开心超人，旁边写着“叛徒超人”“假守护者”，还画着怪兽和他“手拉手”的图案。
“别相信他！”带头的学生把海报贴在舞台旁边的墙上，对着台下大喊，“他是灰心星球的卧底，当年救我们是故意的，就是为了骗我们的信任！”
台下的低年级学生们被吓住了，手里的贺卡掉在地上，有个小女孩怯生生地问：“超人哥哥，这是真的吗？”
“不是真的！”开心超人急忙解释，“我当年救你们是真心的，没有故意骗大家！”
“真心的？”那个高年级学生冷笑，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打印纸，“这是我在网上看到的，说你当年故意让怪兽破坏教学楼，然后再假装救人，就是为了上新闻！你敢说这不是真的？”
打印纸上的内容是精心编造的“证据”，还配了几张模糊的“现场照片”——是有人用三年前的旧照片P的，故意把他的动作改成“和怪兽互动”。台下的家长们开始议论，有个妈妈把孩子抱起来，小声说“别靠近他，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我没有！”开心超人急得额头冒汗，他想拿出当年的战斗记录证明，才想起证书和记录都放在台下的座位上，被刚才冲进来的学生碰掉了。
他刚想下去捡，那个带头的学生突然冲上台，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荣誉证书，用力撕了起来——红色的封皮被扯成碎片，金色的字掉在地上，像一片片破碎的星光。
“你干什么！”开心超人急忙去抢，却被那个学生推了一把，机械臂撞在舞台的栏杆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干什么？”学生把撕碎的证书扔在他脸上，“这种假证书，根本不配给你这种叛徒！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你就是个骗子！”
台下的低年级学生们开始哭起来，有个小男孩捡起地上的证书碎片，小声说：“不要撕超人哥哥的证书……”
“别捡！”他的妈妈立刻把他拉开，“那是坏人的证书，不吉利！”
开心超人看着满地的证书碎片，看着孩子们恐惧的眼泪，看着家长们警惕的眼神，看着那个学生得意的笑容，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他拼尽全力守护的校园，他真心对待的孩子，最终还是用这样的方式“回报”他。
机械臂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好像里面的线路又断了，他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桃子姐姐急忙冲上台，扶住他：“别难过，我再帮你申请一份证书……”
“不用了，”他摇摇头，声音很轻，“没用的，就算再发一百份证书，他们也不会相信我。”
校长想把冲上台的学生拉开，却被学生的家长拦住：“我儿子说的是实话！你们就是包庇这个叛徒！我们要退学，再也不来这个和叛徒合作的学校！”
越来越多的家长跟着喊“退学”，礼堂里一片混乱。开心超人被桃子姐姐扶着走下台，路过那个戴眼镜的小男孩时，小男孩偷偷塞给他一张皱巴巴的贺卡——上面画着红色的超人，旁边写着“超人哥哥，我相信你”。
他握紧贺卡，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走出礼堂时，天空下起了小雨，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雨，哪是泪。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车里，手里一直攥着那张贺卡，贺卡的边缘被他攥得发皱。甜心超人想给他递纸巾，却被他摇摇头拒绝了——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哭，不想让别人觉得他“脆弱”。
回到宅家，他把贺卡放在书桌的千纸鹤旁边，然后拿出美工刀。左胳膊上的结痂还没掉，他却还是划了一道新的——比之前的每一道都深，血很快渗了出来，滴在贺卡上，染红了画里超人的翅膀。
“我是不是真的很傻？”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问，“明明知道会被误解，还是要一次次去相信，一次次去受伤……”
镜子里的自己，穿着被证书碎片弄脏的超人服，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睛里满是疲惫和绝望，像一个被掏空了所有力气的木偶。
门外传来小心超人的脚步声，他急忙把美工刀藏起来，用衣服盖住胳膊上的伤口。小心超人没有敲门，只是在门口放了一瓶止痛药，然后轻轻走开了。
开心超人拿起止痛药，看着门口的方向，眼泪又掉了下来。他知道队友们在关心他，可这种关心，像一根细小的蜡烛，在他心里的狂风暴雨里，随时都可能被吹灭。
他想，或许下次，他真的该彻底放弃了——放弃所有采访，放弃所有解释，放弃这个他拼尽全力守护，却从未接纳过他的星星球。
可他又知道，他不能。只要还有一个人相信他（比如那个塞贺卡的小男孩），只要队友们还在身边，他就必须留下来，继续做那个“阳光”的开心超人，继续硬着头皮，去面对那些无休止的质疑和辱骂。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下次再被误解、再被伤害时，他还能不能有勇气，再站起来，再对那个相信他的人，露出一个哪怕很僵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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