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超人：残阳
第十章：第10次采访——直播里的“恶意连线”与空荡的急救箱
校庆采访后，开心超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他没碰那些带血的绷带，也没动抽屉里的美工刀，只是坐在书桌前，盯着那张被血染红的贺卡和皱巴巴的千纸鹤发呆。窗外的雨下了又停，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来时，他会下意识把窗帘拉上——他怕那点光太刺眼，会照出自己心里的狼狈。
第四天早上，宅博士敲开了他的房门，手里拿着桃子姐姐发来的消息：“星星球电视台要做一场‘超人与居民面对面’的直播，说是要‘消除隔阂’，桃子姐姐说……希望你能参加，她说这次会提前审核所有观众连线，不会再出问题。”
开心超人看着消息里“消除隔阂”四个字，突然觉得很可笑——隔阂从来不是他造成的，却要他一次次去“消除”，一次次去承受那些本不该属于他的恶意。他想拒绝，可宅博士的眼神里满是期待，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了句：“好。”
直播当天，他穿了件最厚的黑色外套，把左胳膊的伤疤和右胳膊的机械臂都藏得严严实实。走进电视台演播厅时，桃子姐姐特意过来跟他说：“所有连线观众都审核过了，都是被你救过的居民，他们会帮你说话的，别担心。”
直播开始后，前几个连线都很顺利——有被他从怪兽爪下救过的老奶奶，有他帮着找回丢失宠物的小朋友，他们对着镜头说“谢谢开心超人”“超人哥哥是英雄”，台下的掌声也渐渐热烈起来。开心超人坐在镜头前，听着这些久违的认可，心里的冰好像慢慢化了一点，甚至开始觉得，或许这次真的能“消除隔阂”。
可就在直播进行到一半时，导播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着桃子姐姐小声说：“不好了，有个恶意连线切进来了，关不掉！”
桃子姐姐的脸色瞬间变了，开心超人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下一秒，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声音经过处理，听起来沙哑又诡异：“开心超人，别装了，你以为找几个托就能洗白自己？”
全场瞬间安静，台下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开心超人握着麦克风的手开始发抖，他知道，麻烦又来了。
“你胡说什么！”桃子姐姐急忙想切断连线，却发现控制台完全失控，“我们已经审核过所有观众，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男人冷笑，“重要的是，我有证据证明开心超人是灰心星球的卧底！”他说着，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段录音，里面的声音和开心超人有几分相似：“放心，我会帮你们把星星球的能源核心位置传过去，到时候就能顺利占领星星球了。”
“这不是我的声音！”开心超人立刻站起来，对着镜头大喊，“是伪造的！有人故意模仿我的声音！”
“伪造的？”男人的声音更尖了，“那这个呢？”屏幕上又弹出一张照片——是他上次在西区废墟清理怪兽碎片的画面，却被P成了他“偷偷给怪兽传递信号”的样子，旁边还配了文字：“超人深夜与怪兽密会，出卖星星球。”
台下的观众瞬间骚动起来，之前鼓掌的人开始小声议论，有人甚至对着镜头喊：“把他抓起来！别让他再骗我们了！”
“不是的！”开心超人急得额头冒汗，他想拿出真正的清理碎片照片证明，却发现照片落在了家里，“录音是伪造的，照片是P的，你们别相信他！”
可没人听他解释。那个恶意连线的男人还在继续说：“他不仅勾结怪兽，还故意让自己受伤博同情！上次在医院，他的伤口根本就是自己划的，我有视频为证！”
屏幕上又弹出一段模糊的视频——是有人在他房间窗外偷拍的，画面里能看到他拿着美工刀的手，却看不清他胳膊上的伤口，只能看到他“自残”的动作。
“你看！他果然是故意的！”
“太恶心了，居然用自残来骗我们的同情！”
“赶紧让他滚出星星球！”
台下的情绪彻底失控，有人开始扔东西，有个保温杯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砸在后面的背景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开心超人想躲，却发现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动不了——他看着台下愤怒的脸，看着屏幕上伪造的证据，看着桃子姐姐焦急的样子，突然觉得一阵眩晕，机械臂的旧伤又开始疼了，疼得他眼前发黑。
“开心超人！”甜心超人突然从后台冲进来，手里拿着急救箱，“你别硬撑，我给你处理伤口！”
她刚想打开急救箱，就被开心超人拦住了——急救箱里除了绷带和止痛药，还有他上次自残用的美工刀，他不能让别人看到。“我没事，”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
可甜心超人还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坚持要给他检查：“你脸色这么白，肯定是旧伤复发了，快让我看看！”她伸手去拉开心超人的外套，想看看他的胳膊，却被他猛地推开。
急救箱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绷带、止痛药，还有那把沾着干涸血迹的美工刀，全都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把美工刀上。甜心超人看着美工刀上的血迹，又看着开心超人躲闪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开心超人，你……你一直在伤害自己？”
开心超人没有说话，只是蹲下来，想把美工刀藏起来，却被台下的观众拦住：“别碰！那是你自残的证据！你果然是个疯子！”
“疯子！”“骗子！”“卧底！”
辱骂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激烈。开心超人蹲在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急救用品，看着那把沾着血的美工刀，看着所有人厌恶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努力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暴露了最狼狈的一面，还是没能得到哪怕一丝信任。
直播最终以“设备故障”草草结束。开心超人被甜心超人扶着走出演播厅，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星星球的路灯亮着，却照不亮他心里的黑暗。他没有回家，而是让甜心超人把他送到了星星球最高的山顶——这里能看到整个星星球的夜景，是他以前心情好时最喜欢来的地方。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甜心超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受伤，你自残，你被人欺负，为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我们是你的队友啊！”
开心超人看着山下的灯火，声音很轻：“说了又能怎么样？你们帮我解释，他们也不会相信；你们帮我出头，他们会连你们一起骂。我不想连累你们。”
“我们不怕被连累！”甜心超人抓住他的手，“我们是一家人，要一起面对！”
开心超人看着甜心超人通红的眼睛，突然觉得很委屈——他忍了这么久，藏了这么久，终于有人对他说“不怕被连累”，终于有人愿意站在他这边。他想哭，却发现自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那天晚上，他们在山顶坐了很久。甜心超人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陪他一起看星星球的夜景。开心超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山下的灯火，心里却在想：或许，他真的该离开了。不是逃离，而是解脱——解脱那些无休止的质疑和辱骂，解脱那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开心超人”身份。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手机就响了——是宅博士打来的，声音带着焦急：“开心超人，不好了！灰心星球的终极怪兽来了，正在攻击星星球能源核心，你们快回来！”
开心超人猛地站起来，心里的绝望瞬间被“保护大家”的念头取代。他对着甜心超人说：“我们回去，必须保护能源核心！”
他不知道，这一次，他要面对的，不仅是强大的怪兽，还有那些永远不会相信他的居民——而这一次，他可能再也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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