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八分，布鲁斯·韦恩推开了“墨迹与烘焙”的玻璃门
这是一家很有格调的小店，书架上摆满了设计类的书籍和漫画，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和旧纸张混合的香气
很符合温蒂漫画家的身份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温蒂
她今天穿得更随意，一件宽松的白色毛衣，头发松松地扎成一个丸子头，几缕碎发落在脸颊边，她面前摊着一个速写本，手里拿着铅笔，正对着窗外发呆，嘴里无意识地咬着笔杆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她看起来不像在等人，更像是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
布鲁斯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温蒂似乎被惊动了，猛地回过神，看到布鲁斯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灯泡
温蒂·艾莉亚韦恩先生，你来啦！
她立刻放下笔，坐直了身体，笑容里带着一丝被抓包的不好意思
温蒂·艾莉亚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布鲁斯·韦恩是我早到了几分钟
布鲁斯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温蒂的速写本，上面画着几个不成形的人物草图，线条流畅而有力
温蒂·艾莉亚你喝点什么？我请客！毕竟是我占用了您的宝贵时间
温蒂不由分说地招来服务生，然后像献宝一样对布鲁斯说道
温蒂·艾莉亚相信我，试试耶加雪菲，你会感觉像在舌尖上开了一座果园
布鲁斯没有拒绝，他很好奇，这场“采风”会如何进行
咖啡上来后，温蒂捧着杯子，满足地深吸了一口香气，然后才进入正题
但她问的问题，完全出乎布鲁斯的意料
温蒂·艾莉亚韦恩先生，如果现在让你凭空得到一种超能力，不能是那种毁天灭地的，就是……很实用的小能力，你会选什么？
原本布鲁斯已经准备好“您是如何管理这么大的商业帝国的？”或者“您对未来的投资有什么看法？”这类问题的标准答案
他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温蒂的眼神是那么专注，仿佛这是一个严肃的学术问题
布鲁斯沉默了几秒，大脑里的蝙蝠侠在飞速分析这个问题的陷阱
但分析结果是：没有陷阱
这只是一个纯粹的好奇
于是，一个近乎真实的想法，从层层伪装下溜了出来
布鲁斯·韦恩过目不忘
这个答案既符合他商业巨子的身份，又隐藏着蝙蝠侠对海量信息的渴求
一个安全又真实的答案
闻言温蒂的眼睛更亮了
温蒂·艾莉亚哦！这个好！实用派！为什么呢？是觉得要记的东西太多了吗？
布鲁斯·韦恩信息就是力量
布鲁斯用一句商业辞令来解释
温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速写本上刷刷画了点什么
温蒂·艾莉亚那……你小时候最喜欢的超级英雄是谁？或者童话角色也行
这个问题，像一把柔软的钥匙，毫无防备地捅向了一扇尘封已久的门
布鲁斯·韦恩的童年，在小巷的枪声中就已戛然而止，那之后，只有布鲁斯和蝙蝠侠
童话和英雄，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词汇
他的表情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但他知道，对面那个观察力敏锐的漫画家，一定看到了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最广为人知，也最不会出错的答案
布鲁斯·韦恩佐罗
温蒂·艾莉亚佐罗！
温蒂笑了起来
温蒂·艾莉亚果然！我就猜是佐罗！富有的贵公子，秘密的蒙面义警，黑色的披风……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她的话语像是在开玩笑，但布鲁斯却听出了一丝异样，她似乎总能无心地，精准地触碰到他秘密身份的边缘
他端起咖啡杯，掩饰住自己一闪而过的审视
而温蒂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波动，她低头在速写本上飞快地画着，一边画一边自言自语
温蒂·艾莉亚嗯，过目不忘的能力，喜欢佐罗，眼睛是哥谭深夜色……有了！
温蒂把速写本转向布鲁斯
纸上是一个男人的侧脸轮廓，线条简洁却精准，那下颌线和鼻梁的弧度，分明就是布鲁斯自己的，但画中人的眼睛被阴影覆盖，他站在一座哥特式建筑的屋顶，身后是巨大的圆月，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看起来孤独，强大，又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
温蒂·艾莉亚你看，这就是我的新英雄，夜鸦
温蒂指着画，语气兴奋
温蒂·艾莉亚一个拥有过目不忘能力的侦探，白天是低调的古籍修复师，晚上就化身“夜鸦”，利用他记住的所有线索，去解开那些被遗忘的谜案
温蒂·艾莉亚怎么样？帅不帅？
布鲁斯看着那张画，久久没有说话
温蒂只用了两个问题和一次见面，就勾勒出了一个如此接近他本质的形象
古籍修复师的设定，巧妙地对应了他对历史和知识的尊重，侦探的身份，更是直指核心
这不是巧合，这是一种天赋
一种可怕的，能洞察人心的天赋
布鲁斯抬起眼，第一次真正地，不带任何预设地，直视着对面的女孩
布鲁斯·韦恩很帅，他看起来……很孤独
温蒂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她看着自己的画，又看看布鲁斯，忽然轻声说道
温蒂·艾莉亚是啊，因为拥有过目不忘能力的人，一定也无法忘记所有悲伤的事情吧，他一定……背负了很多东西
咖啡馆里阳光正好，人声鼎沸
而在这张小小的桌子旁，一个亿万富翁和一个漫画家之间，却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心照不宣的静默
布鲁斯第一次感觉到，他的伪装，在这个女孩清澈的目光下，正变得越来越透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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