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蒂离开后的第一周，哥谭的犯罪率直线下降
蝙蝠侠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冷酷，更高效，也更……不计后果
他像一架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巡视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不再需要权衡时间，不再需要刻意保护自己免受小伤，不再需要在黎明前匆匆归家
他把自己完全毫无保留地“还给”了哥谭
迪克和阿尔弗雷德都看出了他的变化，他身上那种因为温蒂的存在而滋生出的微弱的“人气”，已经荡然无存
剩下的，只有比以往更深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迪克·格雷森“他正在用惩罚罪犯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迪克在一次与阿尔弗雷德的通话中，忧心忡忡地说第
阿尔弗雷德“因为艾莉亚小姐带走的，不仅仅是她自己”
阿尔弗雷德看着监控里，蝙蝠侠用近乎残暴的方式制服了一伙劫匪，叹了口气
阿尔弗雷德“她带走了布鲁斯老爷仅存的变回人的可能”
布鲁斯不再进入那间玻璃花房，也禁止任何人打扫温蒂住过的那间客房
那封信，被他锁进了书桌最深处的抽屉里，和那枚小小的绿色的问号奖杯放在一起
他以为只要不看不碰，就能假装一切从未发生
但他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她的影子
客厅的沙发上，仿佛还有她靠着他看电影的余温，餐厅里，似乎还能闻到她带来的苹果派的香气，他的床头，空出了一块位置，那里曾经摆放着一幅名为《黎明》的油画
他失去了他的黎明
而他，甚至没有去找她
不是不想，是不敢，也是不能
布鲁斯一遍遍地回看温蒂的信，那句“我把你还给哥谭”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审判，她以爱为名，为他划定了界限，他每一次作为蝙蝠侠的出动，都像是在印证她离开的“正确性”
他如果去找她，能说什么呢？
回来吧，回到他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
这太自私了
他只能用这种自毁般的方式，去履行他身为蝙蝠侠的“职责”，仿佛这样，就能让她的离开，变得“值得”
与此同时，在哥谭市一个不起眼的被雨水浸润的老城区
温蒂租下了一间小小的顶楼画室，这里的窗户正对着一片栉次鳞比的旧屋顶，充满了哥特式的美感，却也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压抑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新地址，包括迪克，她需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来消化这场突如其来的巨变
她几乎是报复性地投入到创作中，她不再画《夜鸦》，这个系列已经被她无限期封存，她开始画一些全新的东西
她的画风变了
以前，她的画色彩明亮，充满了阳光和幻想，而现在，她的画布上，充斥着大块的浓得化不开的黑色，蓝色和灰色，她画雨中行走的孤独路人，画在屋顶上蜷缩的石像鬼，画被霓虹灯割裂的肮脏的后巷
她画的，是她眼中最真实的哥谭
她画的，是她想象中，布鲁斯每晚所看到的世界
温蒂以为离开布鲁斯，是为了让他自由，但她发现她自己却被困在了他留下的那片巨大的阴影里，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天真地只描绘光明，因为她已经亲眼见过，那光明背后，需要多沉重的黑暗来支撑
一个雨夜，温蒂正在画一幅新的作品，画的中央，是一个穿着雨衣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正站在一条小巷的尽头，巷口的地上，散落着断裂的珍珠项链
这是她第一次，敢于触碰那个所有哥谭人都知道的关于韦恩家的悲剧
画到一半，她再也控制不住，手中的画笔掉落在地，她蜷缩在画架前，终于将这些天所有压抑的情绪，都释放了出来，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压抑的呜咽
她以为她在把他还给哥谭
却没想到，她把自己，也一起留在了那座没有黎明的城市里
就在这时，画室的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温蒂浑身一震，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擦干眼泪，警惕地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穿着得体的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手中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的老绅士
是阿尔弗雷德
温蒂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布鲁斯……派他来的吗？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温蒂·艾莉亚阿尔弗雷德先生……
阿尔弗雷德收起雨伞，对温蒂露出了一个温和而带着歉意的微笑
阿尔弗雷德打扰你了，艾莉亚小姐
阿尔弗雷德请放心，我不是布鲁斯老爷派来的，事实上，他并不知道我在这里
他顿了顿，看着屋内那些色调灰暗的画作，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阿尔弗雷德我来，是作为一个看着两个傻孩子互相折磨而心痛的老人家，擅自做出的决定
阿尔弗雷德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用丝绒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温蒂
阿尔弗雷德这是布鲁斯老爷让我处理掉的东西，但我认为，你比垃圾桶，更有资格拥有它
温蒂疑惑地接过，打开了丝绒布
里面静静躺着的，是那幅她画了很久，却没来得及完成的布鲁斯看书时的侧脸肖像
温蒂的心，像被一把钝刀狠狠地割着
阿尔弗雷德看着温蒂瞬间苍白的脸，轻声说道
阿尔弗雷德布鲁斯老爷是个很笨拙的人，他以为，只要把所有与您有关的东西都藏起来，就能忘记疼痛，他以为，只要他更努力地去做蝙蝠侠，就能让您的“牺牲”变得有意义
阿尔弗雷德但他错了，他每多抓一个罪犯，他眼里的光就黯淡一分，他不是在拯救哥谭，他是在放逐他自己
阿尔弗雷德的目光，落在了那幅描绘着犯罪巷的画上
阿尔弗雷德您画的这个夜晚，改变了他的一生，但您要知道，是您，让他第一次想从那个夜晚里走出来，去看看白天的模样
阿尔弗雷德他需要您，艾莉亚小姐，不是作为他的弱点，也不是作为他需要保护的易碎品，而是作为他的“锚”，一个能让他在无尽的黑暗风暴中，找到方向，知道自己为何而战，知道自己应该归向何方的锚
阿尔弗雷德别让他因为失去了方向，而彻底迷失在风暴里，好吗？
—未完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