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密了些，把路面铺成了蓬松的白。林小晚踩着高育良的脚印往前走，他的步子大，她的脚印就像衔在他脚印后的小尾巴，一个个嵌在雪里，格外显眼。
“您步子太大啦。”她故意放慢脚步，看着自己的脚印被他的影子覆盖，声音里带着笑意，“回头我找不到路了怎么办？”
高育良便放慢脚步，等她跟上来时，刻意把步子收小了些。雪落在他肩头，像落了层薄薄的糖霜，他侧头看她，眼里的笑意藏不住：“跟着我的影子走，就丢不了。”
她果然就踩着他的影子往前挪，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交叠又分开，像场无声的追逐。走到社区活动室门口，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包里翻出个小小的暖手宝——充电式的，揣在手里温温的，塞进他掌心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指缝，就像被雪烫了似的缩回手。
“给您暖手，培训要讲很久呢。”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别冻着。”
他握着暖手宝，热度顺着掌心漫到心里，看着她耳尖泛起的红，便轻轻“嗯”了一声，没说多余的话，却把暖手宝攥得更紧了些。
培训室里人不多，都是社区的调解员，见高育良进来，纷纷起身打招呼。林小晚忙着给大家倒热水，眼角的余光却总往他那边瞟——他坐在最前排，手里拿着她昨天给他的笔记本，正翻到她画小老头老太的那页，指尖在纸页上轻轻点着，嘴角噙着丝浅淡的笑意。
轮到他发言时，他没看备好的讲稿，反而说起了林小晚处理的张大妈李大爷的案子：“调解不是分输赢，是找情意。就像有位年轻同志说的，‘人情比道理软，却比道理韧’，这话很在理。”
林小晚端着水壶的手猛地一顿，热水差点溅出来。她慌忙低下头，耳根却烫得能煎鸡蛋，能感觉到满屋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笑意，还有了然。她偷偷抬眼，正撞见他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温温和和的，像含着雪光，她赶紧低下头，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培训结束时，雪已经停了。夕阳把雪地染成金红色，两人并肩往回走，脚印在雪地上踩出“咯吱”的声响。高育良忽然说：“下周社区的元宵活动，一起去？”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他，他的侧脸在夕阳里显得格外柔和，鬓角的银丝泛着暖光。“有猜灯谜，还有你说的那个……”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她提过的活动，“捏面人？”
“嗯！王大爷捏的面人可像了！”她眼睛亮起来，话里带着雀跃，说完又觉得太兴奋，便抿了抿唇，假装平静地补充，“您要是忙的话……”
“不忙。”他打断她，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却又带着商量的余地，“正好看看你说的‘社区烟火气’。”
她看着他脚下的雪地，那里的脚印依旧是他的大脚印旁跟着她的小脚印，像一串写在雪地上的省略号，没说出口的话都藏在留白里。忽然就觉得，这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连空气里都飘着点甜丝丝的盼头。
快到路口时，她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灯笼挂件——红绸布做的，上面绣着只小兔子，递过去时手有点抖：“这个……元宵节挂的，提前给您。”
他接过来，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指，便顺势捏了捏她的指尖，像在确认她是不是又冻着了。“很可爱。”他说，声音里的笑意像化在雪地里的阳光，“我会挂在书房。”
她看着他把灯笼挂件小心放进公文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告别时，他忽然说：“路上滑，我看着你进去。”
她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往楼道走，走到二楼窗口往下看，他果然还站在原地，手里拎着那个装着暖手宝的袋子，像座安静的山。她朝他挥挥手，看到他也抬起手，便赶紧缩回头，靠在门板上捂着发烫的脸，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雪地上的脚印还清晰着，一串大，一串小，延伸向两个方向，却在转弯处悄悄交叠了一瞬，像个未说破的约定。
作者假期已经过半了哟，请小伙伴们接受我接下来准备日更了哟，假期过后可能嗯，一到两天就恢复日常更新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