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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育良的书房最近添了些新东西——窗台摆着林小晚养的薄荷，绿油油的，凑近能闻到清清凉凉的香；书桌一角放着个粉色的马克杯，是她特意买的，说“您总用搪瓷杯，换个轻快的颜色心情好”；连砚台旁边都多了个小小的陶瓷兔子，是她在古玩市场淘的，说“看着像您讲案例时皱眉的样子”。

这天清晨，林小晚提着刚熬好的小米粥走进来，就看到高育良正对着那只兔子发愣，晨光透过纱窗落在他鬓角，把银丝染成温柔的金。他手里握着那支刻着“守心”的墨条，却没磨墨，只是指尖轻轻蹭着兔子的耳朵，像在琢磨什么要紧事。

“在给兔子讲法理学呢？”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笑。

高育良抬头，眼里的严肃瞬间化开，像被晨露打湿的春雪。“在想你昨天说的‘调解要带三分烟火气’，觉得很对。”他起身接过粥碗，指尖碰到她的手，顺势握住，“粥熬得稠不稠？”

“您尝尝就知道了。”林小晚挣了挣手，没挣开，便任由他握着，看着他舀起一勺慢慢吹凉。晨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连带着喝粥的动作都显得格外温和。

“比食堂的好。”他放下勺子，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里戴着个红绳编的手链，是元宵猜灯谜赢的，上面坠着颗小小的桃木珠。“这珠子记得常擦，越戴越亮。”

“您怎么比我妈还细致。”林小晚抽回手，假装整理薄荷叶子，耳根却悄悄红了。她知道他素来不讲究这些，却把她随口说的“桃木辟邪”记在了心上，昨天还特意查了“如何保养桃木饰品”。

高育良没说话，只是拿起那支墨条，在砚台里慢慢研磨。墨香混着薄荷的清，在晨光里缠成软软的一团。他忽然说：“下午有空吗？政法大学的樱花谢了，但是郁金香开得正好。”

“您不是下午要开党组会吗？”林小晚转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她昨晚才听张秘书说会议排到了五点。

高育良磨墨的手顿了顿，耳尖微微发烫，却面不改色：“让他们先开着，重要的事得亲自陪。”他放下墨条，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推到她面前，“给你的。”

是支钢笔，笔身是温润的玉色，笔帽上刻着细小的云纹，和她送他的砚台纹路正好呼应。“上次看你记笔记总用中性笔，说钢笔写着顺手。”他语气平淡，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不知道合不合手。”

林小晚拿起钢笔，笔尖划过指尖，温凉的触感像他掌心的温度。她拧开笔帽，看到笔杆内侧刻着个极小的“良”字，和她名字里的“晚”字凑在一起，像句没说出口的诗。

“正好配您改的发言稿。”她低头在便签上写了个“好”字，钢笔出水流畅，笔画间带着恰到好处的韧，像他的人。

高育良看着那字，忽然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的温度掠过耳廓，烫得她心跳漏了一拍。“下午开完会，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他的声音很轻，像墨条划过砚台的沙沙声，“带你去看最好的那片郁金香。”

窗外的薄荷被风吹得轻轻晃，晨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暖融融的。林小晚看着砚台里渐渐浓稠的墨，忽然觉得，最好的日子其实不用轰轰烈烈——不过是有人记得你爱喝稠粥，记得你说过的每句话，记得在寻常的晨光里，为你磨好一砚墨，等你一起看一场花开。

她拿起那支钢笔，在便签上又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郁金香要等我一起看呀。”字迹被晨光染得发亮，像藏在心底的甜，悄悄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