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

这个名字在我舌尖滚过时，带着某种禁忌的甜味。他说他来自乌拉尔山脉的某个矿区，十六岁就跟着罢工的工人们举起了红旗。他的掌心有枪茧，指节上布满冻疮愈合后的疤痕，可当他笨拙地接过我递去的茶杯时，却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少年。

“您不该冒险。”他盯着茶水里摇晃的倒影，“我是个死人，而您是托洛茨基伯爵家的小姐。”

壁炉的火光在他睫毛上跳动。我突然憎恨起自己裙摆上精致的刺绣。

他给我带来禁书。普列汉诺夫的政论，列宁的《火星报》，还有手抄的马赛曲歌词。那些纸张皱巴巴的，沾着机油和血迹，像一群受伤的鸽子停在我梳妆台上。

“您读这些做什么？”我的家庭教师惊恐地抽走小册子，“会玷污您纯洁的思想！”

当晚我把珍珠项链塞给了管家的儿子，换来一把左轮手枪。

“你被魔鬼附身了！”他砸碎水晶杯，碎碴像冰晶溅在我脚边，“那个黄皮肤的赤匪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望着肖像画里祖先们威严的面孔，突然意识到——他们的金框不过是镀金的牢笼。

“他让我看见了真实的世界。”我摘下母亲临终前给我的钻石胸针，“而你们只想让我做笼中的夜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