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的葬礼办得极为隆重，皇上以国母之礼将她安葬在皇陵，追封谥号“孝贤纯皇后”。只是那盛大的仪式，终究换不回逝者的生命，也洗不掉笼罩在皇宫上空的悲伤。
庄轻云被幽禁在冷宫，没过多久，就传来了疯癫的消息。有人说，看到她整日在冷宫里哭喊，时而笑时而骂，最终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悄无声息地死去，连口薄棺都没有，就被扔进了乱葬岗。
被送往行宫的太后，日子也不好过。行宫偏远荒凉，没有了往日的尊荣，身边的人也大多阳奉阴违，没过几年，便郁郁而终。
所有的风波似乎都平息了，后宫却变得越发冷清。
皇长子虽然活了下来，但身体依旧孱弱，常年汤药不断。皇上对这个唯一的嫡子极为看重，派了最好的太医和乳母照料，却也弥补不了他缺失的母爱。
柳依依依旧住在长信宫，每日除了去探望皇长子，便是和姐妹们一起，过着平静的日子。只是她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少，眼神里多了些沧桑。
皇上偶尔会召她去养心殿，有时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有时会问起皇长子的近况，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针锋相对，却也多了一层无形的隔阂。
这日，柳依依去探望皇长子，看着乳母怀里那个瘦弱的孩子，心里一阵酸楚。他还那么小，就经历了这么多风雨。
“小皇子今日好些了吗？”柳依依轻声问道。
乳母点了点头：“回柳嫔娘娘，今日太医来看过，说脉象稳了些，也肯喝奶了。”
柳依依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小脸，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小嘴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哼唧声。
就在这时，皇上走了进来。他看着皇长子，眼神柔和了许多，伸手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抱着。
“他长得像她。”皇上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
柳依依没有说话。孩子的眉眼间，确实有几分赵皇后的影子。
“柳嫔，”皇上忽然看向她，“这些年，委屈你了。”
柳依依愣了一下，随即淡淡道：“臣妾不敢当。能护着皇后娘娘和小皇子，是臣妾的本分。”
皇上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欠她的，欠赵皇后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皇后临终前，是不是……很恨朕？”皇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柳依依想起皇后最后看向皇上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恨，只有释然和疲惫。她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心里，或许早已没有恨了。她只是……太累了。”
皇上沉默了，抱着孩子的手，微微收紧。
日子一天天过去，皇长子渐渐长大，虽然依旧体弱，却也开始蹒跚学步，咿呀学语。他对柳依依很亲近，每次见到她，都会伸出小手要抱抱。
柳依依也很疼他，常常陪着他说话，给他讲故事，仿佛在弥补他缺失的母爱。
后宫偶尔也会有新人入宫，却再也没有人能掀起像庄贵妃那样的风浪。皇上对她们大多是淡淡的，心思似乎都放在了前朝和皇长子身上。
长信宫的姐妹们，有的升了位份，有的依旧守在原地，却都保持着那份难得的情谊。她们一起看花开花落，一起度过一个个平淡的日子，仿佛要将这深宫的清冷，都融化在彼此的温暖里。
柳依依偶尔会坐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刚入宫时的情景，想起赵皇后温柔的笑容，想起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这深宫的平静能维持多久。但她知道，只要守着身边的人，守着心里的那份坚持，就一定能走下去。
前路或许迷茫，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这深宫的风雨，终究没能彻底打垮她，反而让她像一株生长在石缝里的兰草，坚韧而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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