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的猴与文

王斌捏着那本线装《西游记》，翻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那页，看着上头“举棒便打，毫不迟疑”的字眼，猛地咋舌：“我操，电视剧这是反差模啊！我们都被电视骗了——电视里的孙悟空还知道怜香惜玉，哪怕是白骨精变的姑娘，也会犹豫半分，这个孙悟空对女孩子半分不温柔。”

他往后翻了两页，又叹口气：“不行了，我得回去重温西游记。哦——我说的是电视版西游记，至少看着暖心。”

屏幕上方的吴承恩听见这话，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青布袍角扫过虚拟的地面，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孩子啊，不就是个故事吗？非得跟现实抬杠。”

他指了指屏幕外飘着的几条没散去的弹幕——刚才刘晓明刷了条“猴哥对小倩好点啊”，这会儿还挂在半空——“你看你们现在写的同人文，双男主，男孩子动不动就结婚，不也是按着自己的心意改故事？这跟电视剧改我的书，不是一个道理吗？”

王斌愣了愣，想起自己之前偷偷画过的“四大灵猴凑一桌喝酒”的草稿，脸有点发烫。

“那无支祁也是另一个作者的角色，”吴承恩又说，虽然他没来参赛，“但你看他，不也跟我这石猴一样，脾气不好，爱闹？说到底，都是写书人笔下的性子，哪有那么多绝对的真和假。不要跟一个虚构的人物较真。”

“那个——”突然有个冷飕飕的电子音插进来，是飘到屏幕边的恶魔系统，“因为是书中世界，他们三个都是真的。”

吴承恩“哦”了声，倒没惊讶，只是捻着胡子笑了笑：“是真的啊。”他抬头看了眼屏幕里正往船板上蹲的孙悟空——刚浪拍过来时，这猴头还顺手扶了把差点晃倒的聂小倩，倒不算完全没分寸——“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书里不就有一回叫‘真假美猴王’？”

他看向王斌，眼神里带点通透：“心态要好点。故事是死的，人是活的。电视里的孙大圣暖心，你们看着高兴；书里的石猴烈性子，那是他的来路。何必非得争个‘哪个才对’？”

海妖的歌声弱了点，黑浪也缓了些。王斌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线装书，又抬头看屏幕里白素贞正给聂小倩拢头发的样子，突然觉得吴承恩说得对——不管是真的猴还是改的文，能让人心里暖乎，或者能让人想起点什么，也就够了。

“行吧，”他挠了挠头，往手机输入框里敲，“那还是电视版孙大圣可爱点——刘晓明别刷‘让猴哥娶小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