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袁善见就醒了。
他翻出压在箱底的月白锦袍，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又让仆从取来细粉，指尖沾了点往脸颊匀了匀——镜里人肤色瓷白，眉眼愈发清俊，他嘴角才偷偷翘起来，又怕仆从笑话，赶紧板起脸，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心里早打好了算盘：先去周府附近的首饰铺转一圈，保准能“偶遇”出门的周以棠。
可刚踏进首饰铺，袁善见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柜台前，周以棠正踮着脚看一支银簪，旁边站着个青衣公子，正笑着帮她递过锦盒。她眼里亮晶晶的，连说话都带着软乎乎的笑意，那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娇俏。
袁善见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了，连呼吸都沉了几分。他几步走过去，语气冷不丁带了刺：“周姑娘倒是好兴致，对着支普通银簪也能看这么久，莫不是眼里没见过好东西？”
周以棠转头看见他，眼里的笑瞬间淡了，眉头轻轻蹙起：“袁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什么，与你何干？”
“与我无关？”袁善见被她噎了一下，醋意翻涌着，话更难听了，“方才对着旁人笑得多甜，怎么见了我就摆脸色？难不成是怕我戳破什么？”
这话像根小刺扎进周以棠心里，她脸色彻底沉下来，冷冷道：“我如何，关你袁大才子何事？”说完，拉着身边的仆从，转身就往外走，连余光都没再给他一个。
青衣公子也跟着告辞，路过袁善见时，还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疑惑，像在看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铺子里瞬间静下来，只剩袁善见站在原地。
他看着周以棠走远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急，忍不住跺了跺脚，指尖攥得发白。方才那股子美滋滋的劲儿全没了，只剩满肚子的懊恼——他怎么就忍不住，又说重话了？
仆从跟在后面，小声嘀咕：“公子，您这是……又把人惹生气了啊。”
袁善见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只盯着门外空荡荡的街道，腮帮子鼓鼓的，活像只气闷的小兽，连鬓角的碎发都透着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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