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踩着路边的小石子，拎着油纸包的烧鸡，脚步都透着雀跃。刚从镇上赶集回来，热乎乎的烧鸡香钻进鼻子，油汪汪的纸都浸出了印子，她光是想想鸡皮的酥脆就忍不住舔舔嘴唇。
树林里乌漆嘛黑的，树影晃悠悠跟张牙舞爪的小怪兽似的，可棠棠一点不怵。晚风卷着树叶沙沙响，她哼着跑调的童谣，突然脚尖踢到个软乎乎的东西，差点摔个屁股墩。
“哎哟喂！哪个不长眼的绊本姑娘？”棠棠揉着脚踝，举着手里的油纸包凑过去照。借着透过树叶的点点月光，隐约看见地上蜷着个人，黑乎乎一坨，还沾着黏糊糊的东西，闻着有点腥。
她皱着小鼻子，从路边捡了根手腕粗的木棍，跟戳小土堆似的轻轻戳了戳那人：“喂喂，碰瓷的？这荒郊野岭的，可没人给你掏钱啊。”
那人没动静，棠棠胆子大了些，蹲下来用木棍小心翼翼挑起他额前粘成一绺的头发。这一挑可了不得了，月光刚好落在他脸上——剑眉拧着，睫毛又密又长，鼻梁高挺，就算脸上沾了血污和泥点，也遮不住那股俊朗劲儿，跟话本里写的白面书生似的，就是惨了点。
“呦呵！好个俊秀的仔哇！”棠棠眼睛亮了亮，戳了戳他的脸颊，软乎乎的手感还挺不错。她左右瞅了瞅，树林里静悄悄的，连只鸟叫都没有，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棠棠搓了搓小手，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嘿嘿，四下无人，不如……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小钱钱？”
说干就干，她把烧鸡往旁边一放，小心翼翼地在男人身上摸索起来。先摸衣领，空空如也；再摸袖口，只摸出块破布；裤兜更是比脸还干净，除了泥就是血。棠棠不甘心，扒拉着他腰间的带子，想看看有没有藏着钱袋，结果摸出个冰凉凉的小玉佩，雕着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看着还挺精致。
“哎呀，没钱就算了，这小兔子玉佩看着还挺可爱，先收着！”她把玉佩揣进自己兜里，又继续扒拉，跟寻宝似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沾满了血，摸起来硬邦邦的，棠棠一边摸一边嘟囔：“俊是俊，就是太穷啦。”
她正想把男人腰间的布腰带也解下来（毕竟这布看着还挺结实，能回家绑柴火），手指刚碰到腰带，那男人突然“唔”了一声，睫毛颤了颤，像是要醒过来。
棠棠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木棍都掉了：“妈呀！醒了？”她赶紧往后缩了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心里打鼓：完了完了，偷摸人家东西被抓现行，不会要打我吧？
可等了半天，男人也没睁开眼，只是眉头皱得更紧，气息越来越重，嘴角还溢出点血沫子。棠棠凑近了些，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更浓了，衣服底下好像还有伤口在渗血。
她挠了挠头，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俊秀小哥，又看了看旁边香喷喷的烧鸡，纠结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这……这要是不管他，会不会死在这儿啊？”棠棠小声嘀咕，“可他身上又没小钱钱，救他还得费力气……”
纠结了没两秒，她瞥见男人苍白的脸，心还是软了。毕竟是这么俊的仔，就这么没了多可惜！她拎起烧鸡，又弯腰戳了戳男人：“喂，俊秀仔，你撑住啊！本姑娘大发慈悲救你一命，等你醒了，可得给我双倍烧鸡钱！”
说着，她把油纸包往胳膊底下一夹，蹲下来试着想把男人扶起来。可这男人看着清瘦，实则沉得很，棠棠使出吃奶的劲儿，脸都憋红了，才勉强把他半扶半拖起来。
“累死本姑娘了……早知道不救你了！”棠棠一边喘着气，一边拖着男人往家的方向走，树林里回荡着她的碎碎念和沉重的脚步声，只有那只烧鸡还在油纸包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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