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花爆开一声轻响，惊醒了窗边的薄霜。苏挽云的手指还绕在女儿发梢，铜镜里两张脸都映着跳动的光晕。五岁的卢微兰踮起脚尖，鼻尖几乎贴上纸窗缝隙——正厅飘来的糖糕甜香混着丝竹声，像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得她身子微微前倾。
“娘，”她回头，“今天是初七吧？你说要给我做红糖圆子的。”
苏挽云垂下眼帘，手指轻巧地把最后一缕头发缠进木梳齿缝。镜子里的女人低眉顺眼，可唇角抿出一道温柔弧度：“今儿不是寻常日子，是小兰的生辰。”她从袖袋摸出半块蛋糕，油纸剥开时露出融化的糖霜，“是娘不好，只偷来这点……”
卢微兰没接，只是盯着窗外那片青瓦：“爹在正厅喝酒吗？”她知道答案，还是问了。正厅里那个男人，总在她路过时假装不认得她。
“他在忙。”苏挽云的声音轻得像风吹窗帘，“等过了今晚，娘带你去听评弹，听说新来了个唱《玉蜻蜓》的先生，嗓音比去年那个还要亮堂。”
卢微兰没应声，低头看自己袖口的补丁。五年来她只穿过三件衣裳，最体面的是这件月白夹袄，针脚细密，是苏挽云夜里借着烛光一针一线缝的。她忽然伸手，指尖碰了碰母亲鬓角的银丝：“他们说你从前是个……窑姐。”
苏挽云的手指顿住，木梳磕在铜镜上，发出闷响。
“谁告诉你的？”她的声音还是温和的，可卢微兰看见她咬住了下唇。
“大厨房的小翠姐姐说的。”卢微兰歪头，“她说我娘是苏州来的白玫瑰，被卢将军赎了身，带回来当七姨太。可她没说你以前的事。”
苏挽云笑了，笑得眼角泛起水光：“那你知道白玫瑰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卢微兰摇头。
“因为开在云端里。”苏挽云轻轻抚摸女儿的脸颊，“它不像路边的野花，风吹就倒，雨打就谢。它活在高处，没人能轻易摘到。”
卢微兰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她想问“那为什么我们住在偏院”，想问“为什么正室太太的丫头可以穿绸衫”，但她忍住了。母亲今天给她过生辰，哪怕只有半块蛋糕。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苏挽云脸色一变，抓起卢微兰的手塞进蛋糕：“快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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