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年迈的江叔就带着江家的医师健步如飞回来,让江澄坐在塌上为他细致的包扎
江家医师看到江澄的伤后皱了皱眉问了句“怎么弄的?”
温若寒在位时鲜少会受伤,就算是受伤了来治疗的医师也不会…不敢问他受伤的缘由
可重建后的江家不一样,他们都是彼此经历过家破人亡的颠沛流离的最后才汇集在一起的,组成现在的江家,可以说这是一个自己选择的能够安心的家,而彼此也是自己选择的家人。
“无事,只是修炼时,一时没注意罢了。”温若寒收起心里不知明的触动含糊的盖过事实
闻言江家的医师也不好在说什么,在为江澄上药时看见伤口上细微的电流又皱起了眉头疑惑问了句“这是……紫电?”
旋即叹了叹气,眼神暗了暗抬起头对江澄说道“宗主下次修炼请注意,还有江家……”言外之意∶江澄很重要,江家不能失去他。
良久,不知何时夺回身体主权的江澄低着头沉默,直到伤口已经包扎好,屋内的碎瓷残片被清除,江叔和医师退出让江澄好好休息之际
江澄才抬起头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对着正在阖门江叔道“江叔,我想吃莲子糖”
“欸!老夫这就去做!”江叔一改之前的忧愁,笑意至眉眼处展露爽朗的应道。
医师也在门外听着见江澄似乎没有要回应刚刚说的话的意思,性子也就上来了故意对江叔地大声说话,好让江澄听见
“江叔,您别那么宠他,下次他在受伤就不给他糖吃了!”
“噗嗤,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江澄听着他这一出心情不由的变好,笑着回应道。
哼,这还差不多,随即又说道“我不把药煮的那么苦就是了,莲子糖我也要吃”医师双手交叉着环抱,语气略微上扬的说道
这下子刚刚凝重的气氛全都散去
“好好好,阿澄要吃莲子糖,阿静也要吃,老夫这就去做,外面做的哪有自己做的好吃!”江叔带着喜悦有些颇为自豪地说道。
江静——江家医师,虽说名如其人,但对于江静来说光看外表是满符合他名字的,但相处久了摸清了他的性子就会发现这名字简直就是他的反义词
就像金凌吐槽的那样“江静,江静,不是有静吗,他们都说名如其人,你怎么不一样啊?!”
金凌因打小就往莲花坞跑,小孩子心性嘛和江家子弟在一起时不时出去夜猎比谁更厉害回来向江澄求夸奖
因为心急也顾不上是否受了一点小伤,然而他们每次出去夜里碰上些高等的凶尸,总会叫他们兴奋
没到必要的时刻就不会去叫大人,靠着自己的实力打猎,“说好了的,每人只能凭自己的实力打猎,谁打的多谁就算赢”。
赢了就意味着可以向江澄求夸奖
十六、七、八岁的少年总是很容易就可以满足的,一句夸奖就可以让他们心花怒放,一颗糖就可以让他们开心一天。
所以他们总是在夜猎时拿出最好的干劲猛的像凶尸涉猎,不会去在意些无关紧要的伤
所以每回金陵夜猎回来时总会带些小伤,也总是让江静帮忙包扎,这样一来二而去就混熟了,在包扎期间,也时不时相互拌嘴玩笑。
有次他们去夜里回来的时候,江澄就在门外等着,一众弟子们眼睛一亮,随后一抹金黄色,从他们眼前晃去,快步地跑向江澄邀功
“说好的,谁打的多谁就赢,去找我舅舅咯~”,一时间一众弟子有些羡慕,又有些备受鼓舞。
“下一次我一定会打的更多,宗主一定会夸奖我的!”,“胡说!下一次一定是我最好!”……
看着弟子们一个个像是在争宠般,江澄旁的江静忍不住打趣到“哈哈哈,这一个个真是的,不知道是怎么养的不像是正经弟子倒像是你的狂热粉丝了。”
江澄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好无奈的笑笑,对着他们说道∶膳房准备了些解暑的莲子银耳羹,让弟子们分了吃就去好好的休息。
“好耶!宗主最好了!”弟子们欢呼起来,在分羹的时候,散坐在台阶上,还时不时谈论着刚刚夜猎的事情。
“是啊,是啊,刚刚我就应该一击将那凶尸放倒,说不定去宗主那夸奖的人就是我了”
弟子甲旁的弟子乙听到了他后面的那句话,不仅带上了语言,还有动作,伸出小腿朝他那踹了踹示点意他清醒点“噗,唉呦,你可拉倒吧”
弟子乙“就你这点功夫,大小姐这几日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再加上这段时间不知他又在兰陵学了什么新招式,那招式又帅又狠,没把你比到西天去就不错了”
闻言,刚喝完粥的弟子丙就又来了兴致,赤手空拳的在空中比画着像是模仿着金凌刚刚的那一招式。
“哎嘿,这有什么,等会去找大小姐学一学那招,是谁比谁更帅还说不定呢!”
而不知何时间已被转到话题中央的主人公,正在亭子间喝着莲子银耳羹向江澄撒着娇
“舅舅,舅舅这次我们出去夜猎,我打了好多好多凶尸,舅舅不夸夸我嘛~”金凌扬起骄傲的脸,活像只钓到了鱼在邀功小花猫。
看着这副模样,江澄还没说话,倒是旁边的张静先乐了
“是是是,厉害厉害,倒是小金公子先别再感冒也别受伤,那就更厉害了!”
江静的这一句话成功的打断了金凌想要邀功的心思和张静拌起嘴来
“这都是些小伤,再怎么说不是都说医者仁心吗?我现在还是病患,怎么还有大夫不帮着病人就算了还往伤口上撒盐的”金陵努起嘴佯装生气道,
“哼,你算我哪门医患,不霍霍我的药就不错了,简直是在浪费资源”江静也不甘示弱。
“哎!你怎么这样,我不是也帮你摘草药吗,好说歹说也是我自己摘的药自己用”
“呵,就你摘的这些,我还要倒贴回去,感情我就是个工具人伺候你上药还要哄你开心,这医师真是难做”
眼见的快又说不过江静了,金凌就搬出之前早就想问的问题,边吐槽边怼他
“唉,不是!江静,江静,不是有静吗,他们都说名如其人,你怎么不一样啊?!一点也不安静,只会怼人!”
江静也不掩饰,直接对着金陵翻了一个大白眼回怼道“名字里有静就一定要安静吗?那你那仙子,仙哪了?叫翠花的就一定是花吗?”
“……那还真不一定哈”金凌被噎到,“啧,还真是说不过你”
“这不废话吗!”金凌又荣获江静的一枚白眼,“你见过老婆饼里面有老婆吗,佛跳墙里面有佛的吗”
“唉!也还真是”金凌转念一想发现句句是道理,眼睛又转向江澄,对着江静歪了歪头问道“既然你说这么有道理,仙子不一定是仙子,那我舅舅还会有舅妈吗?”
“???”见着说话题不知不觉中跑到自己身上的江澄心里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没到一秒,江静就没蹦出一句好话,摸着下巴假装思索,摇着头乐道“嘿!我看这回是人如其名,他字里有个晚字,再加上相亲榜上的黑榜,想要舅妈你得多用心用心嘞!”
“这样啊!那我得帮我舅舅多参谋,参谋”金凌点点头应和着道。
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将话题引到他身上江澄只觉得他们是皮痒了欠抽一顿。
“你们俩个……”江澄咬了咬牙,垫了垫手里的空气像是在比划着怎样用紫电抽他们较好。
金凌眼尖嘴快,见势不妙还向江静不怕被打般模仿道“江静!我要打断你的腿!”说着便向江静跑去。
“噗哈哈哈,没事,没事金凌,你腿断了我给你接上,保证能从前一样活蹦乱跳的!”江静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笑着和金凌说到并快速跑开,以免被打。
这两人在你追我打的跑远,隔着一段距离对江澄喊道“舅舅,我去看着点江静帮我煎的药,你先回房睡吧。”
“哈哈哈,宗主我先去煎药了,您先好好休息昂”,江静也回首对江澄道,便和金凌又打又闹的朝药房边走去。
直至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江静不准在我药方里偷偷放苦药!”,“哎~ 一良药苦口利病怎么能不遵医嘱呢”……身影一前一后的消失在药房前。
江澄才笑着摇摇头作罢,算了,早晚收拾你们一顿。
“哈哈哈,小金公子真是越来越活泼了,本领也越发厉害了”在江澄旁看着这一出戏的江叔,爽朗的笑了笑。
“哼!,他这是哪是活泼,看是翅膀硬了!”
江澄也佯装生气道。
“也好,也好,小金公子终归是长大了些,宗主也应感到欣慰才是。”江叔慈祥的笑了起来,眉眼处的皱纹也随之加深。
其实江澄听到这几日金陵和弟子们一起夜猎不仅用心,修为还大有长进,是很开心的。
“哎,孩子们长大了,江叔也该老了,阿澄啊”江叔走上前似宽慰的拍了拍江澄的肩膀
“江叔……”江澄知道江叔想要说些什么,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阿澄,你是个好孩子。江家现在很好,你已经做的好了,但人要往前看嘛,我们也要学会放下……”放下肩上沉甸甸的担子
江叔抬头看了看被云丛遮挡后又散开的明月,继续说道“人活一世,终难免会有些不如意,阿澄也应为自己活,像这样多笑笑,多好。”
自十七岁后江澄脸上的笑容愈发减少,江叔也在一旁见证着曾经爱笑的少年渐渐的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宗主。
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可对于江叔而言他早就把莲花坞看作自己的家,也早就把江澄看作是自己的孩子,江澄是他一路看大的,别人了解他,诋毁他,可江叔还能不知道吗,他只觉得心疼这个孩子。
“嗯,知道的,江叔”江澄也抬头望着月,月光照着他的脸庞,却照不透他的心。
他真的可以放下吗?也许他还需要走的更远吧,为他们铺好……
再次的,云丛又渐渐的盖过那一轮明月,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江叔轻轻的摇着头哑笑,“宗主,夜深了,也该休息了”
“嗯,江叔也是”说着便拒绝了江叔要送他回房的意思,让江叔早点回去休息,并转身往回走了
江澄的身影渐渐的融入夜色里,穿过漫长回廊的只剩下几缕微风和他的影子在陪伴着他
“唉,这孩子多好的一个人呐……”江叔又轻叹着摇了摇头便也转身回了房。
是啊,江澄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只是……被亏欠了太多……太多
#寒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