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呼啸着拍打窗棂，京城的夜晚冷得刺骨。沈辞安推开东宫厚重的木门，带起一阵细微的吱呀声。他脱下沾满雪花的外袍，手指触碰到内袋里那枚温润的玉佩，眼底漫过一抹柔和。
“殿下！”小禄子几乎是扑进来的，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嗒嗒声，“魏府那边……有消息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仍掩不住颤抖。
灯影摇曳，映照着沈辞安擦拭玉佩的动作。他微微偏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天气：“说。”
“魏庸与二皇子勾结，打算十五月圆之夜用巫蛊术诅咒陛下……”小禄子咽了口唾沫，“还说要嫁祸给您。”
啪——玉佩被稳稳搁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沈辞安抬眸，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瞬寒芒。他伸出手，没有多余的话：“证据。”
一张黄纸递到他面前，被揉得皱巴巴的，上面墨迹浓淡不均，符文扭曲如蛇爬行。沈辞安指尖摩挲过那些诡异的线条，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做得不错，继续盯着，别让他们察觉。”
小禄子点头哈腰地退到门边，又被叫住。“等等。”沈辞安顿了顿，问，“北境那边呢？”
“没消息……”小禄子支吾了一下，“听说蛮族这次势大，斩小将军可能……”
“他不会有事。”沈辞安果断截断，嗓音平静却笃定，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下去吧。”
脚步声远去，沈辞安站在原地，目光穿过飘雪的夜空，落在遥不可及的北方。他的手掌紧握着玉佩，似乎能感受到它传来的微热。他知道，斩疆尘从未让他失望过，可这一次……
雪越下越大，天地一片苍茫。
十五夜，皓月当空，皇宫四处灯火通明，却笼罩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启元帝骤然病倒的消息传遍朝堂，群臣惶恐不安。就在这时，养心殿外传来喧闹声——魏庸手持布偶，跪地高喊：“罪证确凿！五皇子沈辞安竟敢用巫蛊之术谋害圣上，请陛下严惩！”
这一嗓子像惊雷炸开，大臣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断。二皇子站在人群后方，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
“丞相大人真是好手段啊。”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沈辞安缓步而出，玄色衣摆随风轻动。他瞥了一眼魏庸手中的布偶，笑意浅淡，“这针线可是城西锦绣阁特制的云锦线吧？”
魏妄脸色微变，强装镇定：“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辞安转向李德全，语气波澜不惊，“劳烦总管派人查查，初十那天谁买了这种线。顺便把魏府账房先生请来，他应该记得清楚。”
空气凝滞了一瞬，魏庸的脸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他万万没想到，沈辞安连这么细枝末节的地方都掌握得滴水不漏。
不多时，锦绣阁老板和账房先生相继被带到。面对沈辞安的质问，两人很快招供，承认布偶的确出自魏府之手，且是魏庸授意所为。
“魏庸！”启元帝虚弱却凌厉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你还有何话可说？”
魏庸瘫坐在地，二皇子瑟缩在一旁，整个人抖得像筛糠。禁军冲上来，将他们押走，混乱中只余下一众噤若寒蝉的大臣。
“辞安，进来。”启元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疲惫与审视。
沈辞安踏入养心殿，看着龙床上瘦削的帝王，躬身行礼：“父皇。”
“你做得很好。”启元帝盯着他，目光复杂，“朕一直知道魏庸不安分，但没想到他会如此猖狂。你……早有准备？”
“儿臣只是有所觉察，做了一些防范措施。”沈辞安垂首，声音谦逊。
启元帝笑了笑，笑声中夹杂着几分疲倦：“你这孩子，心思越发深沉了。告诉朕，你想要什么？”
沈辞安猛然抬头，对上那双饱含探究与希冀的眼眸。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下：“儿臣只愿辅佐父皇，守护这江山安宁。”
启元帝目光复杂地注视了他许久，最终长叹一声：“起来吧，朕累了。”
离开养心殿时，雪已停歇。沈辞安抬头望向天空，一轮圆月洒下清冷光辉。他知道，储位之争大局已定，而他的心中，却浮现出另一道身影。
远在北境的斩疆尘，此刻是否也在仰望同一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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