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璃被众人的赞叹逗得眉眼弯弯，指尖轻轻敲了敲手边的桌案，笑着提议道：“要不要赏赏我雍正六年前画的旧画？那时候在园子里日子清闲，净画些湖光山色、花树景致。”
众人一听，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她，眼底瞬间泛起光亮，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期待
……
若璃将一叠画卷在案上缓缓铺开，头两幅便定格了雍正三年春日的杏花春馆
“是杏花春馆！”玉妍一眼瞅见画中漫山的粉白，语气里满是惊喜，一旁的香见也轻轻点头，目光落在画中熟悉的景致上，眼底泛起浅淡的暖意
意欢俯身细细看着，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画中若璃裙摆上的海棠绣纹——笔墨里的蔷薇色襦裙鲜活如初，连广袖边缘的珍珠流苏都似在纸上轻轻晃动，仿佛能听见簌簌的声响
她逐笔端详着画中众人摘花、洗瓣的模样，连卓林举着剪刀的笨拙、傅恒低头压花瓣的沉静都被细细勾勒，不由得轻声叹道：“这画里的春光，竟比真的还要鲜活几分。”
青樱也凑了过来，目光落在画中溪边涮洗杏花的细节上：画里的溪水泛着粼粼波光，若璃挽起的广袖下，皓腕上的红宝石十八子红得透亮，连花瓣落在袖口的弧度都栩栩如生。她望着画中那株压弯枝桠的老杏树，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似是透过画卷闻到了当年的清甜花香
晰月脑袋凑得极近，眼神亮晶晶地追着画中若璃的身影转：“额娘那时候的发钗好漂亮！”见画里若璃拎着裙摆往杏树跑，身后侍卫们的竹篮、剪刀都清晰可辨，她忍不住笑道，“还有卓林大人肩上的花瓣，跟真的落在那儿一样！”
绿筠则望着画尾封瓮的场景，目光温柔：画中的陶瓮口系着红绳蝴蝶结，阳光洒在瓮身上，连里面花瓣浮在酒液里的纹路都看得真切。她想起自家府里酿酒的光景，轻声附和：“这一层层铺花撒糖的模样，瞧着就踏实”
……
众人的目光落在最后那幅亭内亭外皆入画的景致上，瞬间被笔墨里藏着的鲜活暖意攫住了心神:
意欢俯身细细端详，目光从画中若璃执笔的侧影缓缓移开，落在亭柱旁那个挺拔的身影上——傅恒立在紫藤花下，深蓝袍角垂落，腰间佩刀穗子轻晃，连垂眸时沉静的神态都被精准勾勒
她忽然心头一动，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画中众人或望湖、或拨花，姿态各有舒展，唯有傅恒的目光，虽未直接落在若璃身上，那微微偏向画架的侧脸轮廓，却似藏着不易察觉的专注，连肩头沾着的桃花瓣，都像是特意为衬这氛围留着的
她悄悄抬眼瞥了眼身旁的香见，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嫡福晋的大哥傅恒对娘娘，似乎藏着比旁人更沉些的心思
……
“天呐，这画也太妙了！”晰月声音里满是惊叹，“每个人的样子都灵动！卓林大人的笑、明安大人的神情，连额娘握笔的姿势都神了！”
青樱望着画中交叠的亭影、人影与花影，唇边漾开温润的笑意：“最难得的是这份‘在一块儿’的意思。寻常画景只描风物，额娘却把热闹与宁静都藏进了笔墨里，看着画，倒像还站在那亭边闻着花香。”
绿筠也轻声附和，目光温柔地扫过画中细节：“连石桌上的樱桃煎、梨花酥都看得真切，还有云林姑姑理颜料的模样，真是处处见心思，难怪这画瞧着格外暖人。”
……
玉妍早凑得极近，指尖几乎要触到画中紫藤的淡紫晕染，语气里满是惊艳：“这配色、这笔触，把满岛的春光都锁在纸上了！尤其是水里的倒影，虚虚实实的，真跟仙境似的！”
香见静静立在一旁，目光掠过画中每个人的神情，最终落在若璃的侧影与傅恒的身姿上，轻轻点头：“景是仙景，人是真人，情意藏在景致里，比单纯的风光画更有滋味。”
意欢听到这话，心头微微一动，抬眼恰好与香见的目光撞个正着。无需半句言语，那一眼对视里，便藏了彼此心照不宣的了然——她们都瞧出了，琅嬅福晋的大哥傅恒大人看向若璃的那份专注，绝非寻常下属对主上的敬重，而是藏在沉静姿态里，连笔墨都掩不住的隐秘心思，真是，可惜了
……
……
“哇，额娘您竟然还会驯马！”晰月望着画中翻身跃上马背的身影，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叹，“这动作也太利落了，比场里的驯马师还厉害！”
玉妍早已看得睁大了眼，忍不住咋舌：“我的天，这黑马看着就吓人，娘娘竟半点不慌，还敢迎着冲上去，这份胆量也太惊人了！”
香见目光落在画中若璃攥紧缰绳、稳坐马背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叹服，轻声道：“看似温润，实则藏着这般果敢，真是意料之外。”
“额娘也太厉害了！”绿筠捂着嘴，语气里满是后怕与赞叹，“那马冲过来的时候看着都揪心，没想到额娘竟能稳稳制住，额娘小时候跟着苏大将军练的本事，竟半点没丢。”
青樱也点头附和，眼神里带着几分敬佩：“寻常女子见了这般烈马早吓得腿软，娘娘却能临危不乱，这份沉着与利落，实在难得。”
意欢的目光却从画中若璃的身影移开，落在了一旁那个正拔腿狂奔的少年身上——傅恒眉头紧蹙，眼神里满是惊惶与急切，连脚下的石子都无暇顾及
她悄悄抬眼，恰好与同样望过来的香见对上视线。无需半句言语，二人眼中已然盛满了然——画里这烈马奔袭的惊心动魄一瞬，场中最慌的，原是傅恒大人。他眉头紧蹙如拧，眼神里的惊惶与急切几乎要破纸而出，连脚下的石子都无暇顾及，只一门心思朝着马背上的身影奔去
从雍正二年到雍正七年，整整五年的朝夕相伴啊。娘娘不过比他年长一岁，那时的她，绝色倾城，又那般灵动鲜活，如春日枝头最耀眼的花
这般光景，他怎么可能不动心？念及此，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浮起一声轻叹：真是可惜了
这份可惜愈发清晰——她们猛然想起，今日苏大将军与傅恒大人同来万方安和时，傅恒大人自那句恭敬的“给娘娘请安”后，便始终静坐一旁，沉默地饮着那盏薄荷玫瑰清露
原来那清冽甜香的滋味，是他陪在娘娘身边时，几乎日日都能尝到的寻常。于旁人是解渴的饮品，于他，却是浸着旧时光的记忆，是不敢宣之于口的念想，更是藏在心底、从未说破的爱
……
……
“哇，这秋日螃蟹宴也太热闹了！”晰月望着画中廊下悬着的琉璃宫灯、满案的蟹螯与酒盏，语气里满是向往，“宫灯的光映在水里，连空气都像带着酒香呢！”
玉妍指尖划过画中那坛系着红绳的杏花酒，满眼惊叹：“春日摘花酿酒，秋日开坛赏菊，娘娘这日子过得也太雅致了！光看着画，都觉得那酒该是清甜醇厚的。”
香见目光落在画中若璃举杯笑谈的模样，轻声道：“既有‘不向春光折细腰’的诗兴，又有与众人分食同饮的暖意，这般自在鲜活，才是真的轻快。”
“额娘那时是真的舒展。”绿筠望着画里连伺候的宫人都被唤去入席的热闹场景，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连对底下人都这般体恤，难怪人人都愿意跟着额娘。”
青樱也点头附和，语气里满是感慨：“从春日酿杏花酒，到秋日办螃蟹宴，处处都是记挂着身边人的心意，这样的日子，自然轻快舒心。”
意欢捧着画笺细细端详，目光在若璃与傅恒举杯相对的画面上稍作停留，轻声叹道：“诗里有风骨，宴上有温情，这才是最难得的光景。”
若璃听着众人的话，指尖轻轻拂过画中那丛傲立的菊花，眼底泛起温润的笑意，轻声道：“可不是么，那时没什么牵绊，身边又都是贴心的人，春酿酒、秋品蟹，真是我最轻快的日子。”
……
“这画里是王爷、定郡王、纯郡王，还有青樱呢！”晰月望着画中与若璃一同玩投壶、抽花签的身影，心里悄悄泛起些不是滋味——她虽能凭着娇俏与额娘亲近，可画里这般与额娘同享晨时闲趣、听教诲的时光，却是她未曾有过的，终究还是差了几分
绿筠俯身细细看着，目光掠过画中若璃手把手教青樱投壶的细节，轻声惊叹：“原来那时几位阿哥和青樱常来园子里陪娘娘，投壶、抽花签，这日子过得可真惬意。你瞧娘娘教青樱的模样，多耐心。”
玉妍的视线落在案上那桶雕着花的竹签上，满眼好奇：“这抽花签的玩法倒新鲜，连签子都做得这么精致。几位阿哥和青樱背诗时的模样，看着就像真的在跟前儿似的。”
意欢捧着画笺，目光从若璃背投箭矢的灵动身姿，移到抽花签时众人的笑闹场景，轻声叹道：“既有玩闹的鲜活，又有教投壶、嘱骑射的恳切，这样的时光，难怪娘娘说是珍贵的回忆。”
香见静静立着，目光扫过画中湖岸柳影、廊下合香的细节，最终落在若璃与几人谈笑的眉眼间，轻轻点头：“景是闲景，人是亲人，连风里都带着自在的暖意，确实是难得的光景。”
青樱望着画里自己抽中“桃夭”签时笑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也跟着抿唇笑了——那些跟着若璃学投壶、听教诲的日子，琐碎又温暖，如今想来，依旧心头泛着轻暖的笑意
……
若璃将手中的画卷轻轻一合，指尖叩了叩案面，眼底浮起几分促狭的笑意，故意拖长了语调：“看了这么多春日秋景，你们想不想瞧个新鲜——我当年两次穿男装的模样？”
“男装？！”玉妍眼睛瞬间亮了，凑上前半步，语气里满是惊喜，“娘娘定是英气十足！快让我们瞧瞧！”
晰月也立刻直起身子，眼神亮晶晶的：“额娘穿男装一定很神气！比话本子里的侠客还俊！”
绿筠捂着嘴轻笑，眼底满是好奇：“娘娘素来风华雅致，男装模样倒是真想见识见识，定别有一番风骨。”
意欢抬眸望向若璃，眸中难掩期待：“娘娘穿起男装想必更有那份意气，娘娘快展开让我们看看。”
香见也轻轻颔首，沉静的眼底多了丝兴味——温润如她，穿起男装会是何等模样，倒真让人好奇
唯有青樱站在一旁，听着众人的惊呼，唇边悄悄漾开一抹极淡的、了然的笑意
……
……
“如何？”若璃将两幅画卷并排铺开，指尖先点了点第一幅里蹴鞠场上的宝蓝色身影，又扫过第二幅中与阿哥、王爷同场竞技的画面，眼底笑意促狭又得意
“天呐！这第一幅里的‘小公子’竟是娘娘您？”玉妍弯腰盯着第一幅画，手指划过画中那身银线流云纹劲装，语气里满是惊叹，“这高束的马尾、翡翠发冠，太俊朗！尤其是踩球时叉着腰笑的模样，英气里带着点少年人的张扬，真要骗了人去！”
……
晰月的目光在两幅画间来回打转，先指着第一幅里若璃带球突破的身影惊呼：“额娘第一幅里这身手也太利落了！宝蓝色劲装跑起来像道风，发冠上的流苏都飘起来了！”
又转向第二幅，看着画中被纯郡王围着欢呼的场景，眼睛更亮了，“第二幅里跟王爷们踢球时更神气！连皇上都在亭里看着呢，肯定也觉得额娘厉害！”
绿筠细细端详着第一幅画里的细节，望着若璃给傅恒别“金带缠腰”的画面，轻声叹道：“这劲装的针脚、发冠的雕工都画得真切，娘娘换上男装，倒比寻常男子多了份灵动。您看侍卫们的模样，卓林大人拍着大腿笑，傅恒大人也是，可见当时多惊艳。”说着又看向第二幅，“第二幅里护着纯郡王、鼓励王爷的样子，英气里又藏着温柔，真是难得。”
……
意欢的目光先落在第一幅画中若璃背身接球的侧影上，宝蓝色劲装衬得肩背挺拔，马尾甩动的弧度都带着劲儿，她轻声道：“第一幅里‘苏小公子’的模样，真有‘鲜衣怒马少年时’的意气。”
又转向第二幅，望着若璃避开拦截射门的瞬间，眼底泛起欣赏，“第二幅里与果亲王、傅恒大人同场竞技，身姿灵动又不失分寸，这份从容可比男装更动人。”
……
香见先看了第一幅中侍卫们护着若璃蹴鞠的默契场景，又扫过第二幅里各方目光汇聚的热闹画面，轻轻点头：“第一幅是私下里的畅快，劲装马尾，尽显真性情；第二幅是众人前的舒展，与皇子、王爷同场却不怯场，两幅都藏着自在风骨。”
青樱站在一旁，望着看第二幅里她被王爷们围着欢呼的场景，心里也开心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