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元年十二月底除夕巳时
圆明园万方安和
晨光透过游廊的雕花窗棂，洒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混着铜炉里红罗炭的暖香，漫过满院寂静。若璃正临镜梳妆，镜中女子一身烟绿色绣孔雀交领齐腰襦裙，上襦料子轻薄如雾，金线勾边、彩线填色的孔雀栩栩如生——昂首立在花枝上，尾羽如扇形铺展，每根翎羽都绣得细如真羽，在晨光里泛着细碎流光；同色的齐腰裙上暗绣孔雀羽纹，走动时纹路随裙摆轻晃，神秘又华贵，冬日穿来竟丝毫不显沉闷
……
她梳着精致的惊鸿髻，一支绿宝石青鸾步摇斜插发间，鸾鸟眼嵌碎钻，走动时坠子轻晃
鬓边别着绿宝石蜻蜓发簪，翅翼薄如蝉翼，与步摇相映成趣；耳畔珍珠碎钻耳坠垂落，腕间红珊瑚手串温润，衬得肌肤胜雪，眉眼含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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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见、玉妍，快进来。”若璃对着镜中扬声笑道，笑意灼灼
门帘被轻轻掀开，香见与玉妍并肩走入，皆是一身簇新衣裳。香见身着孔雀蓝暖缎长裙，裙摆和袖口都镶着厚实的寒部兔毛，暖融融的质感驱散了寒意
额间缀着蓝宝石与珍珠攒成的额饰，鬓边编了几缕细发辫，带着几分寒部女子的灵动
玉妍则穿了件胭脂红暖缎襦裙，领口和衣襟处镶着蓬松狐毛，艳色衬得她气色愈发明艳
发髻上簪着红宝石蝴蝶发钗，蝶翅振振欲飞，鬓边还插了几簇细碎珠花，精致又俏皮
“娘娘！”二人齐声唤道，眼底满是笑意
若璃起身拢了拢裙摆，指尖拂过襦裙上的孔雀绣纹：“今日除夕，走，别让大哥二哥他们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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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乌木鎏金马车稳稳驶在宫道上，前车车厢宽敞雅致，铺着厚厚的云锦软垫，暖炉里燃着安神的沉香，驱散了除夕清晨的寒意
若璃斜倚在软榻上，侧头看向对面端坐的香见与玉妍，眼底藏着促狭的笑意
香见身着孔雀蓝兔毛长裙，双手轻轻拢在袖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边绣纹
玉妍的胭脂红襦裙在暖光下格外明艳，却微微垂着眼帘，两人耳尖都透着浅浅的红
身后的马车里，云香、云林正和她们的侍女阿依、贞淑低声说着话，车外三十余名侍卫骑马随行，马蹄声沉稳整齐
“怎么，这是紧张了？”若璃笑着开口，语气里满是打趣，“不过是回苏府见承安，瞧你们这模样。”
话音刚落，香见的脸颊瞬间染上薄红，连忙垂眸看向膝头
玉妍也抿了抿唇，耳尖的红更甚，嗔怪地看了若璃一眼，却没好意思开口反驳——毕竟是要见心心念念的人，又当着若璃的面被点破，难免有些羞涩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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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朱红大门前早已肃立等候。苏逸尘身着玄色织金常服，身姿挺拔如松
苏逸霄一袭天青色锦袍，气质温文尔雅；十七岁的苏承安站在二人身侧，身为六品翰林院学士，他穿了件沧浪色云锦流云纹常服，领口镶着厚实兔毛，清冷气质中透着温润如玉的少年气，眉眼间与苏逸霄却有几分相似
远远望见两队乌木鎏金马车伴着骑马侍卫行来，马蹄踏雪声与车轴滚动声渐次清晰，苏承安清冷的眼底悄悄泛起亮色，指尖不自觉地拢了拢袖摆
“到了。”苏逸尘低声道，率先上前两步
马车稳稳停在门前，苏逸尘掀开车帘，伸手扶向车内。若璃一身烟绿色孔雀纹襦裙探身而出，借着他的力道下了马车，发间绿宝石步摇轻晃，坠子叮咚作响
“大哥，二哥，承安。”若璃笑意盈盈地唤道
“姑母。”苏承安上前躬身行礼，声音清润，抬眼时目光恰好与随后下车的香见、玉妍相撞，耳尖几不可察地红了红
香见身着孔雀蓝兔毛长裙，玉妍裹着胭脂红狐毛领襦裙，二人并肩上前，屈膝行礼：“苏大将军，苏大学士……苏小公子好。”
苏逸霄见状轻笑出声，语气温和：“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快进府吧，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
……
若璃眉眼弯弯地笑着，一手牵起香见，一手拉着玉妍，引着苏逸尘、苏逸霄和苏承安穿过雕花垂花门。门畔的红梅开得正艳，落英随着微风轻飘，沾了些许在三人的衣摆上
游廊下悬着的红灯笼映得青石板路暖意融融，廊柱上缠绕的腊梅暗香浮动，驱散了除夕的寒意。不多时便到了内院暖阁，掀开门帘的瞬间，一股混着桂圆甜香的暖流扑面而来，将满身寒气都裹了去
……
“娘！”若璃眼睛一亮，立刻松开两人的手，提着烟绿色的孔雀纹裙摆小跑进去
榻上斜倚着的苏夫人穿着丁香色鹿纹袄裙，鬓边簪着珠兰步摇，见她进来，连忙笑着招手
若璃几步跨到榻边坐下，顺势往母亲怀里蹭了蹭，活像个撒娇的小姑娘
苏夫人爱怜地抚着她的脸颊，指尖触到一丝微凉，忙拉过一旁的白狐裘锦被裹在她身上：“外头风大，仔细冻着我的乖女儿。”
苏廷焕坐在对面的花梨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温热的普洱茶，目光温和地扫过进门的香见与玉妍
见二人一个身着孔雀蓝兔毛长裙，额间蓝宝石额饰衬得眉眼灵动；一个穿着胭脂红狐毛领襦裙，红宝石蝴蝶发钗在发间熠熠生辉，举止间皆是明快鲜活的模样，他暗自点头——这两个姑娘陪着若璃在圆明园两年，日日陪她调香赏景、闲话解闷，自己也从未出过半分差错。如今眼看就要十五岁了，当年先帝为若璃挑的解闷伴儿，果然合心意
“见过苏大人。”香见与玉妍并肩上前，屈膝福身，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乖巧
“哎，可别叫什么苏大人。”苏夫人笑着朝二人挥挥手，语气热络得很，“都是陪着璃儿的好孩子，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二人应声上前，在苏夫人身边的锦缎软凳上坐下，孔雀蓝与胭脂红的裙角轻轻相叠，衬得暖阁里愈发鲜活热闹
苏逸尘、苏逸霄和苏承安则在一侧的紫檀木椅上落座。苏逸尘的玄色常服、苏逸霄的天青色锦袍，与苏承安那身沧浪色流云纹常服相映，暖炉的火光映在三人脸上，伴着若璃与母亲的笑语，满室皆是团聚的温煦暖意
……
“都是好孩子，瞧这模样，长得可真好看。”苏夫人拉着香见与玉妍的手细细打量，目光落在二人清丽的眉眼上，笑得愈发慈爱，“这般灵秀模样，跟你们姑母站在一处，可不就是容色三绝嘛！”
坐在一旁的苏承安闻言抬眸，目光轻轻扫过香见额间的蓝宝石额饰与玉妍发间的红宝石钗，见二人被夸得脸颊微红，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还极轻地点了点头，像是默认了祖母的话
香见抿唇笑着，耳尖泛起浅粉；玉妍则抬眼看向苏夫人，眼底亮闪闪的，满是被夸赞的欢喜
“日后你们便是苏家人了，”若璃从母亲身边直起身，指尖轻轻拨了下发间的青鸾步摇，语气里带着几分娇憨的得意，“在府里和园子里可不能再叫我娘娘，得跟着承安唤我姑母才是。”
她轻抬下巴，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真好，过了年我才二十九呢，怕是这京城里最年轻的姑母，也是最年轻的太后了！”
苏逸尘与苏逸霄闻言，目光齐刷刷落在若璃身上，眼底满是宠溺的柔和——纵然她已是太后之尊，在家人面前依旧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姑娘
苏承安转头看向香见与玉妍，见二人眼中满是欣喜与认同，便又转向祖父苏廷焕，微微颔首
苏廷焕见状，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唇边也漾开一抹了然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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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们今日要随璃儿回来，早就把院子备妥当了。”苏夫人拍着香见与玉妍的手，笑容温和得像春日暖阳，“就在璃儿那琼华苑的隔壁，叫松雨苑，院子里种着几株老松，下雨时听着格外清润。”
“不止院子收拾得齐整，母亲还特意让人把松雨苑的小库房都堆满了。”
苏逸霄端着茶盏轻笑出声，语气里满是打趣，“绫罗绸缎、金银首饰，还有你们姑娘家爱用的胭脂水粉，样样都备得周全。”
香见与玉妍对视一眼，眼底瞬间涌满惊喜与暖意。她们十二岁便陪着若璃在圆明园杏花春馆住着，如今竟在苏府也有了专属的去处——松雨苑，听着名字便觉雅致
再想起方才苏夫人轻声提的，等她们十七岁过门时，苏家会备下十里红妆，亲自从圆明园把她们接进苏府，心头更是暖烘烘的，像被炭火熨帖过一般
“多谢祖母！”二人连忙起身屈膝行礼，声音里难掩雀跃，眉眼间的欢喜再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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