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放风筝

乾隆五年四月中旬·圆明园放风筝

乾隆五年四月中旬的圆明园，早已褪去春寒，成了一片鲜活的锦绣天地

牡丹绽着雍容的瓣，海棠垂着娇嫩的蕊，连风里都裹着百花的甜香，吹得人心里也暖融融的

……

开阔的草坪上，欢声笑语随着风筝一同飘向云端

鸢尾一身宝蓝色云锦鸢尾花纹广袖齐胸襦裙，裙摆随着她雀跃的动作轻晃，交心髻上那支蓝紫萤石鸢尾嵌碎钻步摇，碎钻映着日光闪闪烁烁，像把星星缀在了发间

她一手攥着鸢尾花状的风筝线，一手指着若璃手边升空的金红色蝴蝶风筝，声音里满是雀跃：“太后娘娘！您看您的蝴蝶飞得多高呀！”

……

若璃站在草坪中央，蔷薇色绣西府海棠大袖齐腰襦裙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外层纱质大袖轻薄如雾，衬着浅粉里子，透光时能瞧见衣身粉、白、鹅黄三色线套绣的西府海棠，花瓣上极细的金线勾出脉络，连花枝间停着的银线小蜂都似要振翅飞走

她单螺髻上簪着粉绿碧玺蝴蝶发钗，红碧玺水晶步摇随动作轻晃，垂落的碧玺碎钻耳坠碰着颊边，痒得人心里发软。听着鸢尾的话，她侧过头笑，指尖轻轻调整风筝线：“鸢尾，逆着风小跑两步，手松得慢些，风筝就能稳稳飞起来了。”

……

弘历就站在若璃身侧，星蓝色蜀锦绣海上升明月图束腰常服衬得他身姿挺拔，腰间玉带束出利落线条

他手里牵着紫金色龙鱼鲮纹纸鸢的线，目光却没怎么落在自家风筝上，大半时间都追着若璃的身影，眼底的柔和比春日暖阳更甚，连风拂过衣摆的弧度，都似染上了几分温软

……

不远处，张淑怡与意欢正并肩放风筝。张淑怡的螺钿紫杭绸绣藤萝旗裙，裙上藤萝花顺着裙摆蜿蜒，似要顺着风缠上天空

意欢的水青色白木兰云锦旗裙则透着清雅，两人手里的青绿色兰花纸鸢，在风里稳稳升着，像把一丛兰草搬到了云端

巴林湄若穿着梅子青杏花月华纱旗裙，灵动得像只春日里的雀儿

她刚把手里的淡绿色飞燕纸鸢放得老高，就瞧见鸢尾还在跟风筝较劲，当即笑着走过去：“鸢尾，要不要我帮你？我放飞燕最拿手了！”

……

钮祜禄如月站在一旁，石榴色月华纱绣月下芍药旗裙衬得她肤色莹白，手里攥着银红色芍药纹风筝线，目光却不自觉飘向弘历——见他望着若璃时眼底满是柔意，连周身气场都松快了许多，她指尖悄悄收紧了线轴，竟忘了自己也要放风筝

“如月你怎么还不放啊？”晰月穿着水红色浮光锦芙蓉花旗裙，蹦蹦跳跳地走过来，眼里满是不解

她身边的黛玉，一身葱白色蜀锦绣白鹭长裙衬得气质清雅，手里牵着淡粉色木芙蓉花风筝的线，那风筝还是她俩一起挑的样式

黛玉顺着晰月的目光看了如月一眼，没多说什么，只轻轻拉了拉风筝线，让芙蓉花风筝飞得更稳些

……

另一边的草坪角，佟佳毓秀的松绿色梅枝云锦旗裙与白蕊姬的海棠色水纹旗裙、绿筠的绿色如意纹旗裙凑在一处，格外热闹

佟佳毓秀手里的橙色风筝已经飞上天，像团小太阳；绿筠蹲下身，温柔地握着五岁永璋的手——永璋穿着明绿色云锦常服，小脸上满是认真，跟着绿筠的动作慢慢放线，手里的小风筝也渐渐飘了起来

白蕊姬则举着粉棠花纸鸢，笑着示意永璋看自己的风筝样式

……

若璃看着鸢尾的风筝终于稳稳升空，便将手里的金红色蝴蝶风筝线交给云香，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永琏

五岁的永琏穿着云水蓝云锦常服，手里攥着水墨色飞鸟纸鸢，见若璃过来，立刻眼睛一亮，脆生生喊了声：“皇祖母！”

……

“来，皇祖母教你放。”若璃笑着蹲下身，接过永琏手里的风筝线，指尖轻轻拢住他的小手，一起迎着风小跑起来

风拂过祖孙俩的衣摆，将永琏的笑声与若璃的软语，都揉进了这满是花香的春日里

……

“如月……你还不放吗？”

一道温和却带着点打趣的声音传来，薛宝钗牵着姚黄牡丹纸鸢的线，缓步走到钮祜禄如月身边

她刚在四月被接入圆明园，住到曲院风荷，正巧赶上若璃组织的这场放风筝宴，永璟年纪尚小，便托给嬷嬷们在住处照看，自己得了空来凑这份热闹

……

身上的松黄色月华纱姚黄牡丹旗裙，衬得她气质温婉，裙身绣着的姚黄牡丹瓣瓣饱满，金线勾的花芯在日光下泛着细闪，竟与她手中那只姚黄牡丹纸鸢相映成趣——风筝在风里飘得稳当，花瓣似要借着风势，从纸面落到她的裙上

薛宝钗指尖轻轻拢了拢风筝线，目光落在如月仍攥在手里的银红色芍药纹风筝上，眼底带着点了然的笑意：“今儿难得所有人聚在一处放风筝，这么好的春光，别总把心思落在别处啦。”

话里没明说，却悄悄点了点如月总不自觉飘向弘历的目光，语气里满是善意的提醒

如月被这话点醒，脸颊微微发烫，连忙松开攥紧的线轴，指尖轻轻调整力道

银红色的芍药纹风筝借着风势，慢慢离开地面，顺着气流往上飘，裙摆上的月下芍药绣纹，也跟着她抬手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是与空中的风筝遥遥呼应

她侧头对薛宝钗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多亏你提醒，倒是我差点辜负了这好景致。”

……

风里满是众人的笑声，薛宝钗看着如月的风筝渐渐飞高，又抬眼望向远处——若璃正牵着永琏的手教他放水墨飞鸟风筝，弘历的紫金龙鱼风筝在旁陪着，一高一低，像护着那只小小的飞鸟

她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风筝线，姚黄牡丹在云端轻轻颤动，心里也跟着暖了几分：这园子里的春光，果然要这般热热闹闹的，才更有滋味

……

“真好看啊，天上这么多不同的风筝！”巴林湄若仰头望着云端，忍不住笑着感叹

手里的淡绿色飞燕风筝在风里灵活穿梭，她顺势松了点线，让风筝飞得更高些，梅子青杏花月华纱旗裙的裙摆也跟着风轻轻扬起，满是灵动劲儿

“太后娘娘真好，还特意组织我们一起放风筝，这样热热闹闹的，才不辜负这春光呢！”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若璃，眼底满是欢喜，又指着空中，“你瞧皇上那只紫金龙鱼风筝，线放得最长，在云端里透着股子气势；太后娘娘的金红色蝴蝶也特别好看，翅膀迎着光像撒了金粉，跟活的一样！”

……

“我也觉得！湄若你看我的！”鸢尾立刻凑过来，指着自己那只鸢尾花状的风筝，宝蓝色裙摆在草坪上转了个圈，“我的鸢尾花风筝跟我这身衣裳最配了，飞起来的时候，花瓣还会轻轻晃呢！”

“你的是很特别，不过我这飞燕才最灵动！”巴林湄若笑着逗她，伸手虚指了指自己的风筝，“你看它飞得多快，像真的在追着蝴蝶跑一样！”

……

“我和黛玉的木芙蓉也好看！”晰月蹦蹦跳跳地加入话题，水红色浮光锦芙蓉花旗裙衬得她格外明媚，“这木芙蓉是我和黛玉都喜欢的花，挑风筝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你瞧在空中粉嫩嫩的，跟园子里开的真花一样！”

黛玉站在她身边，闻言轻轻点头，眼底也漾着柔和的笑意，指尖轻轻拢着风筝线，让那只淡粉色木芙蓉风筝稳稳停在云端

薛宝钗站在一旁，听着她们热闹的对话，忍不住弯起唇角。她抬眼扫过草坪上的人——若璃正陪着永琏放风筝，弘历在旁护着，张淑怡、意欢、如月、毓秀、白蕊姬、绿筠也都在，连带着永璋、永琏两个孩子，笑声此起彼伏。可这一圈看下来，唯独少了皇后琅嬅的身影

……

她垂眸看了看手里的姚黄牡丹风筝线，指尖轻轻摩挲着线轴，心底掠过一丝了然。先前在宫里时，她便听闻清漪答应“突发心悸”没了的消息，如今琅嬅迟迟不露面，想来是还没从那件事的影响里缓过来，或是不愿在这般热闹的场合露面

风里的花香混着众人的笑语，薛宝钗轻轻叹了口气，又很快压下思绪，抬头望着空中的风筝，将这点心思悄悄藏进了春日的暖意里

“谢谢皇祖母！”永琏仰着小脸，清秀的眉眼弯成了月牙，语气里满是雀跃

他穿着云水蓝云锦常服，小手还攥着半根风筝线，方才在若璃的指导下，那只水墨色飞鸟风筝终于稳稳飘上了天，小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欢喜，却仍记得规矩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弘历，又抿了抿唇角，声音脆生生的：“谢谢皇阿玛。”方才放风筝时，弘历怕他被风筝线绊到，悄悄护在他身侧，还帮着调整过线轴的力道，这些细节他都看在眼里

弘历看着儿子这般聪慧得体，抬手轻轻碰了碰永琏的肩头，指尖带着温温的力道，像是在夸赞又像是在安抚

他的目光掠过永琏，又落回若璃身上，见她笑着揉了揉永琏的发顶，春日的阳光洒在她俩身上，暖得像幅画，他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又深了几分，连握着紫金龙鱼风筝线的手，都松快了些

“太后娘娘！”鸢尾清脆的声音穿过风里的笑声，她飞快将手里的鸢尾花风筝线递给侍女春桃，裙摆一旋，像只灵动的蓝蝴蝶般跑到若璃身边，亲昵地搂着她的胳膊

她仰头看着若璃身上的蔷薇色襦裙，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宝蓝色广袖裙，眼底亮得像落了星光，语气里满是雀跃的欢喜：“太后娘娘您看！您的蔷薇色温柔又明艳，嫔妾的宝蓝色清透又亮眼，咱们俩站在一块儿，这颜色配着多好看呀！像园子里刚开的蔷薇和鸢尾凑在了一处！”

……

弘历站在不远处，闻言也顺着鸢尾的话看过去——皇额娘的蔷薇色衬得她极美，裙摆上的西府海棠绣纹在日光下泛着柔光

鸢尾的宝蓝色则透着鲜活，裙上的鸢尾花纹与发间的萤石步摇相呼应

两种明艳的色彩撞在一处，竟半点不刺眼，反倒像春日里最鲜活的两抹景致，让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

若璃被鸢尾的模样逗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里满是赞同：“你这丫头说得没错，红和蓝凑在一块儿，确实是顶好看的，又热闹又显精神。”

“我觉得我的水红色和皇额娘的蔷薇色也很配呢！”一旁的晰月蹦蹦跳跳地凑过来，晃了晃身上的水红色芙蓉花旗裙，裙摆随着动作轻扬，“皇额娘瞧，都是暖融融的颜色，像春日里的海棠和芙蓉开在了一起，也很亮眼呀！”

说着，她还故意往若璃身边凑了凑，让两种红色挨得更近，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

“皇阿玛也是蓝色！”五岁的永璋突然指着弘历的方向，脆生生的声音在风里格外清亮。他攥着小风筝线，明绿色云锦常服衬得小脸愈发白嫩，眼里满是发现“共同点”的惊喜

一旁的永琏也跟着点头，小大人似的抿了抿唇，补充道：“皇阿玛的蓝色沉稳大气，比园子里的湖水还要好看。”说着，还偷偷抬眼瞧了弘历一眼，眼底藏着对父亲的崇拜

若璃一听，立刻笑着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点孩子气的炫耀，抬手轻轻点了点两个孩子的鼻尖：“那是自然！你们皇阿玛身上这‘海上升明月’的纹样，还是皇祖母我画的图呢！”话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仿佛在说一件顶了不起的大事

“哇！皇祖母厉害！”永璋当即睁大了眼睛，小脸上满是惊叹；永琏也用力点头，望着若璃的眼神里多了崇拜：“皇祖母的手真巧，画的纹样特别好看。”

若璃被两个孩子夸得眉梢眼角都浸着笑，连忙捂着唇，却还是挡不住眼底弯成月牙的弧度，连耳坠上的碧玺碎钻都跟着闪着欢喜的光

那份毫不掩饰的得意，像个被夸了的小姑娘，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甜软起来

……

弘历站在一旁，听着三人的对话，眼底的柔和几乎要溢出来

他望着若璃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又看了看两个孩子满是崇拜的小脸，指尖轻轻摩挲着风筝线，连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愈发温软

周围的嫔妃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张淑怡望着若璃的方向，眼底满是暖意

意欢唇角噙着浅笑，觉得这般热闹又温馨的场景，比春日繁花更动人

宝钗也忍不住弯了弯唇，想着这般充满烟火气的日常，才是宫廷里最难得的景致。风里的笑声混着风筝线的轻响，将这春日的暖意，揉得愈发绵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