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璃浅啜一口青提茉莉饮，杯沿沾着细碎的冰晶，在午后阳光下泛着微光
她望着围坐的贵女们，眼底笑意温和：“这狼毒花海屏风我平日里最是宝贝，冬日飘雪时映着窗棂看，花瓣似染了霜色，才叫真正的雅致。”
话锋一转，她抬手示意云卷云舒几人上前，“我还为你们备了些衣料，每人挑两匹带回去——等八月菊花宴再入园，正好做身新衣裳，给秋日添些鲜活颜色。”
……
话音刚落，宋一梦、庄宇珊便眼睛一亮，连素来沉静的佟佳玉录玳、乌雅乌云珠也坐直了身子
不多时，四婢各捧描金托盘上前，将料子一一铺展在梨花木桌上：
十一匹软烟罗质地轻透如雾，风一吹便似要飘起，珊瑚红、海棠红、蜜合色等色号错落，衬得满室流光
另有十一匹星罗缎更绝，织锦时混了夜光砂，暗处能泛起点点微光，朱红、湖蓝、紫菀色的纹样里，似藏着整片夜空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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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这料子也太好看了！”宋一梦伸手轻轻抚过软烟罗，指尖触到那如云朵般的触感，忍不住惊叹。她往日穿惯了云锦，这般轻透又显色的料子，还是头回见
宋一汀也凑上前，指尖落在薄荷绿软烟罗上，眼底满是惊喜：“摸起来像裹了层月光，比家里少有的蜀锦还舒服。”
……
若璃看着她们雀跃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寿宴第一天，我就瞧见你们盯着婴宁的舞裙瞧了。那便是凝露苑乐坊的姑娘们，每年秋日宴凭本事赢来的软烟罗——今日给你们的星罗缎，可是比她们的料子还要细几分。”
“难怪婴宁姑娘的渐变裙那般灵动！”宋一梦立刻接话，想起那日桃夭色转水蓝色的裙摆在台上翻飞的模样，语气里满是向往
薛宝琴也轻轻点头，目光落在蜜合色星罗缎上，指尖摩挲着布料上暗绣的梅花纹：“翠浓姑娘那身亮蓝裙也该是这料子，螺钿嵌在上面，才会有流光转动的效果。”
“快选吧，每人一匹软烟罗、一匹星罗缎。”若璃笑着催促，“秋日穿来给我看，比比谁的新衣裳最衬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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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们立刻围上前挑选，各有偏爱。魏紫一眼锁定珊瑚红软烟罗与朱红色星罗缎，指尖攥着料子边角，心里暗自盘算：这颜色明艳又不俗，做成骑射装定能衬得身姿亮眼，说不定方夷会多瞧自己两眼
她偷偷抬眼望了望窗外，想着得跟父亲说，晚些再回冀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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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钴禄如霜选了海棠红软烟罗与湖蓝色星罗缎，指尖拂过星罗缎上的暗纹，轻声感叹：“这蓝色织得像真的夜空，夜里穿出去，怕是要被当成落了星星在裙角。”
薛宝琴则取了蜜合色星罗缎与栀子色软烟罗，两种浅色调子衬得她眉眼愈发清雅
宋一梦挑了水红软烟罗与石榴色星罗缎，明艳的颜色正合她爽朗性子
乌雅乌云珠偏爱素净，选了碧落色软烟罗与松绿色星罗缎，指尖捏着料子，想着秋日配着新摘的桂花戴，定是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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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汀捧着薄荷绿软烟罗，眼底满是欢喜：“这颜色像刚摘的薄荷叶，看着就凉快，秋日穿也不会觉得厚重。”说着又取了葱绿色星罗缎，两色凑在一起，满是清新之气
庄寒雁选了浅蓝星罗缎与石绿色软烟罗，唇角微弯——浅蓝像秋日的天空，石绿正合她内敛的性子
佟佳玉录玳取了丁香色软烟罗与紫菀色星罗缎，两种淡紫色系，透着温婉灵动
庄宇珊一眼相中银红色软烟罗与莲瓣红星罗缎，笑着说：“这颜色热闹，正好配秋季菊花宴的喜庆！”
完颜静仪则挑了梅子青软烟罗与法蓝色星罗缎，清冷色调里藏着贵气，格外衬她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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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月瑶站在最后，犹豫片刻后取了落霞红软烟罗与远天蓝星罗缎
落霞红不同于她往日常穿的清雅色系，指尖触到料子的瞬间，脸颊不自觉泛起浅红
“裴姑娘选落霞红倒是罕见。”庄寒雁瞥见她手中的料子，笑着打趣——入园这些日子，裴月瑶穿的多是松花色、西子色这类素净颜色，这般明艳的红，还是头回见
庄宇珊立刻凑过来，眼底满是促狭：“定是要和齐公子定亲了，才想选些喜庆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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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月瑶被说得耳尖泛红，连忙垂眸攥紧料子，却没反驳。若璃看着她这副模样，笑着点头：“你们倒猜得准——不出三日，定能传出赐婚的旨意，到时候可得好好热闹一场。”
话音落，若璃又转向一旁的菖蒲，轻声吩咐：“琅嬅、意欢她们在武陵春色歇着，你让人把料子送去；蒙古王公和敦亲王他们那边也别漏了，还有大臣公子们，每人都备两份。”
菖蒲噙着笑意应下：“娘娘放心，雅集刚结束时，云卷云舒就已经吩咐人送过去了，每种料子都备得足足的，不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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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满意地点点头，端起桌上的玫瑰醉浅酌一口。午后的阳光透过游廊的纱幔，洒在满室的衣料上，珊瑚红、湖蓝、蜜合色的料子泛着柔光，伴着檐下风铃的轻响，满是春日里独有的闲适与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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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捧着两本蓝色封皮的礼单册子走近，册页边缘烫着细金线，封面上用隶书写着“寿宴礼单”四字，看着格外规整
她将册子递到若璃面前，笑着说：“娘娘，这是近日收到的寿礼清单，都按品类登记好入库了，您过目。”
若璃倚在贵妃榻上，随手拿起一本册子，指尖划过烫金封皮，目光却没落在字迹上，反倒想起了前些日子收到的小物件：“我记得鸢尾说送了团扇，还有昭华的扇坠，这两样正好夏日用，你让人找出来，摆在外间的多宝阁上。”
……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意欢送的那对冰川蓝冰花纹茶盏，胎质薄得像琉璃，看着就清爽，也拿出来用——往后午后喝茶，就用这对盏子。噢对了，晰月送的那璎珞项圈，我还没仔细瞧过，是什么模样来着？也找出来放我梳妆台上，往后能配着戴。”
末了，她又想起一桩：“黛玉送的紫竹嵌象牙杆湖笔，笔杆上刻的兰花纹路精致，别总收在库房里，拿出来放书房的笔洗旁，我往后写字正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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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站在一旁，听得仔细，笑着回话：“娘娘放心，这些物件都记着呢。玉贵人送的象牙柄团扇，奴婢登记时特意瞧了，扇面是缂丝的百蝶穿鸢尾花与白玫瑰，蝶翼上还让造办处嵌了彩欧泊与蓝宝石，在光下看，蝶翅似能真的振翅飞起来。”
……
她又补充道：“配着宁贵人送的沉香蝙蝠嵌绿松石扇坠，更是绝配——沉香木雕的蝙蝠小巧玲珑，翅膀上嵌的绿松石像凝了的露珠，挂在扇柄上，既讨喜又雅致。”
坐在一旁的薛宝琴闻言，忍不住点头附和：“这般搭配确实精妙，缂丝扇面的华丽，配着沉香扇坠的清雅，夏日摇着这样的团扇，连风都该变香了。”
裴月瑶也跟着点头，眼底满是赞同——光是听描述，就知道这两样物件有多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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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又笑着说起晰月的璎珞项圈：“慧妃送的那串石榴石璎珞，每颗石榴石都选的是鸽血红，颗颗圆润饱满，中间还雕了梵文‘吉祥’字样，间隔着嵌了珊瑚珠与绿松石，红、橙、绿三色凑在一起，既明艳又不杂乱，衬得肤色格外白。”
若璃听着，忍不住笑出声：“这丫头，定是在这璎珞上费了不少心思。她素来喜欢这些精巧首饰，选料、设计定是琢磨了好一阵子，就怕送的东西不合我心意。”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幔，落在礼单册子上，金线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贵女们围坐在一旁，听着若璃与云舒细数寿礼，偶尔插几句赞叹，檐下的风铃轻轻晃动，清脆的声响混着花香，满是闲适温馨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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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捧着礼单册子，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补充：“对了娘娘，这次寿礼里有两道屏风，模样格外精巧，皇上、大将军还有大学士见了，都连连称赞呢。”
这话一出，佟佳玉录玳垂眸浅浅一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的丁香纹绣线——她心里早已笃定，其中一道定是姐姐佟佳毓秀特意让佟佳府备好的，去年十月姐姐还私下传话，让阿玛额娘在京城寻最好的匠人，想来就是为了这屏风
若璃闻言挑了挑眉，眼底满是好奇：“哦？是什么样的屏风，竟能让他们都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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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道是按娘娘先前提的巧思做的，”云舒笑着解释，“针线房联合造办处、花草房一起动手，绣了幅‘贵女出阁闺阁晒妆图’——朱红色天香绢做底，上面绣满了百件金银珠宝首饰，凤冠霞帔、点翠钗环、珍珠璎珞样样精致，还衬着春日的牡丹、海棠、芍药做背景，花色艳丽，首饰流光，一眼望去满是喜庆华贵，瞧着就让人欢喜。”
“贵女出阁晒妆图？”薛宝琴最先惊叹，指尖轻轻攥紧了衣料，“还绣了百件珠宝首饰，光是想想就觉得惊艳！”
钮钴禄如霜、乌雅乌云珠也纷纷点头，眼底满是向往——这般细致地绣出首饰的光泽与花草的鲜活，定是费了不少功夫
宋一梦更是睁大眼睛，忍不住说：“要是能亲眼看看就好了，百件首饰绣在屏风上，肯定像把整个首饰匣子都搬上去了！”
若璃听着，满意地点点头，语气里带着赞许：“他们倒真把这想法落实了，还做得这么用心。云舒，传令下去，给针线房造办处花草房多添三个月月例，算是赏他们的巧思与手艺。”
云舒刚应下，佟佳玉录玳心里愈发笃定——剩下那道，必然是姐姐睦常在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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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云舒接着说道：“另一道是宫里睦常在送的。”她说着，不自觉看向佟佳玉录玳，钮钴禄如霜、完颜静仪等人也纷纷侧目，都知道睦常在佟佳毓秀是她的亲姐姐，虽已解禁，却还没恢复嫔位，如今仍在宫中
佟佳玉录玳迎着众人的目光，唇边笑意更柔，眼底藏着几分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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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常在送的这道又是什么模样？”若璃好奇追问
“是用胭脂虫蜀锦做底，”云舒细细描述，“上面绣的是金线仙山楼阁图——琼楼玉宇层层叠叠，飞檐上缀着细金箔，像镀了层月光；旁边的金银花树开得繁盛，花瓣里嵌了细碎珊瑚珠，泛着莹润的红；还有云雾飘渺缠绕山间，丹霞映着落日，连远处的流水都用银线绣出波光，既贵气又雅致，一看就花了大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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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山楼阁配琼楼玉宇，确实大气！”薛宝琴忍不住赞叹，“胭脂虫蜀锦本就艳而不俗，再配上金线与珊瑚，定是华丽又不张扬。”
庄寒雁也轻轻点头，语气里满是认可：“光是听着，就觉得像把画里的仙境搬来了，睦常在倒是有心。”
宋一梦、宋一汀等人也纷纷附和，眼底满是对这两道屏风的向往，恨不得立刻去库房瞧瞧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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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笑着点头：“确实是好东西，都好好收在库房里，今年秋日宴时，正好摆出来让大家赏玩。”
午后的风轻轻拂过游廊，檐下风铃叮咚作响，贵女们围着闲聊，话题从屏风转到首饰、绣活，满室都是轻松惬意的笑声，将春日的暖意衬得愈发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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