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琴的诗作余韵未散,宋一汀便握着帕子起身,声音却清亮:“我也有一首《鹧鸪天·戏咏野菊》——篱角荒庭自吐黄,不随桃李斗芬芳。风梳细瓣沾晨露,蝶绕疏枝晒晚阳。 寻浅草,卧残霜,野香漫过竹篱墙。生来不恋朱门里,只爱秋光到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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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中满是野菊的自在鲜活,“风梳细瓣”“蝶绕疏枝”的细节,把郊野菊花的灵动写得活灵活现,最后“不恋朱门爱秋光”的收尾,更添了几分天真野趣。
宋一梦最先拍着手欢呼:“一汀!这首写得太妙了,比你平时练的那些都好!”
庄寒雁也随之起身,浅蓝裙角轻晃,语气从容:“我亦有一阕《临江仙·赏菊》——一夜秋风吹彻骨,东篱犹抱金英。不凭颜色博虚名。霜侵香愈烈,露打瓣还挺。 惯看世间荣与辱,此花最是清明。独留清气满轩庭。何须争俗世,自在度平生。”
词句通透豁达,“霜侵香愈烈”写尽菊花风骨,“惯看荣辱、自在平生”的心境,更显超出年龄的沉稳
黛玉放下茶盏,轻声赞叹:“‘何须争俗世,自在度平生’,这份通透,倒与菊之品性最合。”意欢也点头附和,眼底满是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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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词作刚落,席间便炸开了锅——甄嬛笑着对沈眉庄道:“我倒是偏爱一汀这阕,野趣十足,读着就让人觉得心头轻快。”
沈眉庄也颔首:“确实鲜活,把小姑娘的灵气都写进去了。”
若璃更是眉眼弯弯:“一汀这‘只爱秋光到客堂’,比我当年写的菊词多了几分稚气的可爱,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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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晏、燕决明等人浅笑着交换眼神,顾九思轻声道:“姑娘们是真拿出真本事了。”
齐鹤川也点头,目光掠过裴月瑶时,眼底多了几分温柔——这般热闹的才情比拼,倒让菊花宴更有滋味了
薛宝琴坐在席间,眼底满是惊艳,轻轻拍手:“一汀的野趣、寒雁姐姐的通透,都比我那首多了几分心意,我可比不上。”
说罢便笑着举杯,似要以茶代酒,为两人喝彩
庄宇珊见状,也跟着起哄:“就是!这下可有公子们好受的,再拿不出好作品,可要输给我们姑娘家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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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晏垂眸轻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间的竹菊纹绣线,目光掠过席间盛放的菊花,又望向不远处随风轻晃的竹枝——他本就存着要从若璃处得一句“小事”承诺的心思,诗词一道,怎会轻易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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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席间赞叹声稍歇,他缓缓起身,苍蓝色常服在晨光下泛着柔和光泽,声音清润却带着几分笃定:“我亦有一阕《浣溪沙·菊竹同吟》——霜染东篱菊正黄,竹摇疏影映轩窗。寒香与翠共清霜。 雪压竹枝犹挺拔,风欺菊瓣更芬芳。一身风骨傲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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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句刚落,席间瞬间静了静,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惊叹——“雪压竹枝犹挺拔,风欺菊瓣更芬芳”一句,将竹的坚韧与菊的傲骨融于一处,既写尽景致,又暗喻品性,比单一咏菊多了层深意,格局瞬间开阔
若璃握着银勺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满是惊艳,忍不住赞叹:“将菊与竹同写,还能把两者的风骨都衬得这般鲜明,崔晏,你这首词,是今日之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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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决明坐在一旁,抬眸看向崔晏,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底却藏着几分了然——呵,果然藏了真本事,先前的温和从容都是表象,为了得到娘娘的承诺,倒真舍得拿出压箱底的才情
江堇风挠了挠头,对着顾九思苦笑:“完了,崔晏这首一出来,咱们想赢可太难了。”
齐鹤川也点头,语气里满是佩服:“‘一身风骨傲秋光’收尾,既点题又有气势,确实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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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汀、庄寒雁等人也纷纷点头,眼底虽有几分不甘,却也真心赞叹——崔晏这首词,无论是意境还是立意,都压过了之前所有人的作品,实在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崔晏迎着众人的目光,目光却悄悄落在若璃身上,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这一局,他该能得偿所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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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决明望着崔晏眼底的浅淡得意,又瞥了眼若璃衣上“月下昙菊”的绣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菊与竹同吟虽妙,却未必及得上菊与昙的月下相逢
他缓缓起身,天青云锦绣荔枝菊花常服的衣摆轻扫过凳脚,声音清缓如秋夜月色:“我亦有一阕《蝶恋花·菊昙共月》——金菊绽时秋露冷。月下昙开,素瓣凝清景。香逐晚风飘满径,双芳共映琉璃镜。 不与繁花争昼永。独抱幽芳,静待星河耿。傲骨同存尘外境,一宵风雅留诗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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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双芳共映琉璃镜’!”燕京墨最先拍手,眼底满是惊喜,“哥,你这词也太绝了!把月下菊和昙花写活了!”
宋一梦、庄宇珊更是夸张地捂住嘴,连连感叹:“我的天!这是杀疯了吧?刚被崔大人的词惊艳到,燕公子这首又跟上了!”
佟佳玉录玳、裴月瑶等人也纷纷点头,眼底满是惊叹——两人一个写菊竹风骨,一个写菊昙风华,各有千秋,这哪里是比拼,简直是神仙打架,倒让她们这些人都觉得压力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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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川、江堇风、顾九思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无奈——崔晏的词胜在“刚劲风骨”,燕决明的词赢在“幽然风华”,除非再出一首能兼顾两者意境的作品,否则根本无法压过他们二人,看来这诗词赛的彩头他们拿定了
黛玉端着茶盏,轻声对沈眉庄道:“崔大人的‘雪压竹枝犹挺拔’更显筋骨,我还是更喜欢这份刚劲。”
沈眉庄笑着点头,眼底满是认同
另一边,意欢却对甄嬛道:“燕公子的‘独抱幽芳待星河’更得月下雅致,我倒觉得这份清逸更合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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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尾听得左右为难:“为什么不能两首都喜欢呀?崔大人的词听着让人有底气,燕公子的词又让人觉得心里软软的,都好嘛!”一句话逗得众人都笑了,席间的紧张感瞬间消散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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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也笑着看向燕决明,眼底满是赞赏:“不错嘛~决明,竟能想到把菊与昙花写在一起,还衬得这般雅致,看来先前是藏了不少本事。”
崔晏与燕决明的目光在半空相遇,没有言语,却似有无声的较量——一个眼底带着“你果然有后手”的了然,一个藏着“我未必会输”的从容,气氛里又添了几分微妙的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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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听着众人对崔晏、燕决明词作的赞叹,指尖轻轻点了点桌角的菊瓣,忽然轻笑开口,声音里带着秋光般的清润与灵动:“我也填一阕《鹧鸪天·菊映佳人伴琼楼》——金菊绕庭绽晚秋,琼楼映日起朱楼。霞披玉翠妆台暖,钗缀明珠宝匣柔。 临绮窗,理云鬘,绝代风华胜莫愁。仙山雾里藏清趣,共与寒芳醉九秋。”
词句落时,席间瞬间静了——“琼楼映日”“钗缀明珠”既写尽琼楼玉宇的华贵,又勾勒出绝代佳人梳妆的精致,最后“共与寒芳醉九秋”将菊、人、景融于一处,意境开阔又满是雅致
“还得是娘娘!”意欢最先反应过来,眼底满是惊艳,“这‘绝代风华胜莫愁’,把佳人韵致写得淋漓尽致,再衬着琼楼菊景,真是绝了!”
黛玉也连连点头,轻声附和:“‘仙山雾里藏清趣’一句,又添了几分仙气,比先前的诗作格局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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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晏、燕决明对视一眼,眼底皆闪过惊叹——若璃这首词,既没有局限于单一景致,又将“菊的寒芳”“人的风华”“楼的华贵”完美融合,比他们专注于“菊竹”“菊昙”的立意更显开阔,确实技高一筹
傅恒立在若璃身后,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恰在此时,小夏子、云卷、云舒、菖蒲、合欢、小禄子、小合子抬着两道屏风,缓步走进菊花花海,小心地将屏风立在长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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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屏风以朱红色天香绢为底,上面绣着“贵女出阁闺阁晒妆图”——百件金银珠宝首饰铺满画面,凤冠霞帔上的点翠流光溢彩,珍珠璎珞垂落似带柔光,点翠钗环、宝石镯子样样精致;背景衬着春日牡丹、海棠、芍药,花色艳丽与首饰流光相映,仿佛能看见贵女梳妆待嫁的鲜活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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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则是“金线仙山楼阁图”——琼楼玉宇层层叠叠,飞檐上缀着细金箔,在晨光下似镀了层月光;旁侧金银花树开得繁盛,花瓣里嵌的细碎珊瑚珠泛着莹润红光;山间云雾飘渺,丹霞映着落日,金线勾勒的山峦起伏有致,宛如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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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果真惊艳!”宋一梦看着屏风,又想起若璃方才的词作,忍不住惊叹,“娘娘的词写尽了佳人琼楼,这两道屏风更是把词里的景致画活了,也太应景了吧!”
庄宇珊、佟佳玉录玳等人也纷纷点头,目光在词与屏风间来回流转,只觉得眼前的景致与词句相互映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江堇风、齐鹤川几人也看得真切,江堇风伸手碰了碰屏风上的金银花绣纹,语气里满是赞叹:“这珊瑚珠嵌得也太细了,连花瓣的纹路都清晰可见,跟娘娘词里‘钗缀明珠’的精致劲儿一模一样!”
顾九思也点头,眼底满是认同:“能把词意与绣品结合得这般好,也只有娘娘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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