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早川樱强迫自己不再去米花町五丁目附近。她很清楚,频繁出现在波洛咖啡厅周围不仅不明智,还可能给降谷零带来真正的危险。她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繁忙麻痹自己那颗纷乱的心。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开玩笑。
这天晚上,早川樱加班到很晚,离开办公楼时已是繁星点点。她觉得有些饿,便走进公司附近一家24小时便利店,想买点夜宵。
便利店里的灯光很亮,这个时间点顾客寥寥无几。她径直走向便当区,挑选着想吃的口味。就在她拿起一盒炸猪排便当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冷藏饮料柜前。
那个金发黑皮、穿着休闲夹克的身影……不是降谷零又是谁?
早川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想躲到货架后面,但已经来不及了。安室透似乎也选好了饮料,转过身,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
这一次,没有咖啡厅那种刻意的服务生面具,也没有其他人在场。狭小的便利店通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隔着几米的距离,猝不及防地重逢在深夜的灯光下。
安室透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他脸上的惊讶表情一闪而过,甚至没来得及戴上那副“安室透”式的笑容面具。有那么一瞬间,早川樱仿佛看到了警校时期那个真实的、会流露出情绪的降谷零。
但仅仅是一瞬间。下一秒,他的眼神就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警惕。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拿着手里的罐装黑咖啡,走向收银台。
早川樱(内心OS):他又喝黑咖啡……还是老样子。
看着他平静地去结账,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早川樱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失落和气闷。她咬了咬嘴唇,也拿着便当跟了过去,排在他后面。
收银员熟练地扫描着商品。安室透付了钱,拿起咖啡,没有再看早川樱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就在他推开玻璃门的那一刻,早川樱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他的左手。她猛地注意到,他左手手背靠近虎口的地方,有一道不算太深但挺新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擦过的,伤口边缘还有些红肿。
早川樱(心里一紧):他受伤了?怎么弄的?是……任务中吗?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那些关于他身处危险的猜测再次浮上心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
安室透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手上的小伤,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早川樱机械地付了钱,拿着便当走出便利店。晚风吹来,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爽,满脑子都是他手背上那道刺眼的伤口。
她记得很清楚,降谷零这家伙从小就对疼痛不太敏感,或者说,是习惯性地忍耐和忽视小伤小痛。在警校训练时,有时磕了碰了,只要不影响行动,他根本不会理会。
早川樱(自言自语):“笨蛋……伤口不好好处理,感染了怎么办……”
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她。她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还有一家药店亮着灯。她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药店,快速买了一盒创可贴和一小瓶消毒液。
拿着这些东西,她站在街边,却犹豫了。追上去给他?以什么身份?用什么理由?他现在是“安室透”,一个和她“不认识”的咖啡厅服务生。她这样贸然追上去,不仅奇怪,更可能破坏他的伪装。
可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就在她内心激烈挣扎的时候,一辆白色的马自达RX-7悄无声息地从街角驶过。车窗是深色的,但早川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辆车。她记得在警校时,降谷零就非常喜欢这款车,还说过以后一定要买一辆。
车子没有停留,很快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他看见她了吗?看见她站在药店门口,手里拿着明显是刚买的创可贴和消毒液?
早川樱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塑料袋,心里五味杂陈。最终,她颓然地叹了口气,将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早川樱(苦笑):“算了……他大概也不需要我多管闲事吧。”
她拿着已经凉掉的便当,慢慢走向回家的路。心情比加班时更加沉重。
而另一边,白色的马自达RX-7内,安室透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刚才买的黑咖啡,喝了一口。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更加清醒。
他确实看到了早川樱。从便利店出来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车停在了稍远的暗处,观察了一会儿。这是他作为“波本”的习惯性警惕。
他看到她急匆匆地跑进药店,又看到她拿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出来,站在街边,脸上带着明显的犹豫和挣扎。那个塑料袋的大小和形状,很像……装着急救用品。
安室透(内心OS):她……是看到我手上的伤了吗?
他抬起左手,看了一眼那道不算严重的划痕。这是前几天在一次不太顺利的情报交接中,被对方警惕性过高导致的小意外留下的。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可是,她却注意到了。而且,还想去买药给他?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细微的暖意,但更多的却是警惕和担忧。她的关心是真诚的,这一点他几乎可以确定。但这份真诚,在目前的情势下,对他、对她,都可能是致命的弱点。
朗姆的警告邮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组织已经开始怀疑这片区域有公安活动。早川樱的出现和关注,无疑增加了她自身暴露的风险。
安室透(眼神锐利):“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必须想办法让她远离自己,至少在她察觉到组织存在之前。可是,该怎么做?直接警告她?那无异于承认自己的身份,并将她卷入更深的漩涡。装作一无所知?她又会继续调查,同样危险。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处理组织那些狡猾的成员,他游刃有余,但面对早川樱这份单纯(在他看来)的关心和执拗,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
第二天,波洛咖啡厅。
安室透像往常一样忙碌着,笑容亲切,动作利落。但细心的江户川柯南还是发现了一丝不同。
江户川柯南(内心OS):“安室先生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黑眼圈也有点重,没睡好吗?”
他注意到安室透在擦拭杯子时,动作偶尔会慢半拍,眼神也会下意识地瞥向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在警惕什么。
灰原哀(低声对柯南说):“看来我们神秘的侍应生先生,昨晚似乎有烦心事呢。”
她的组织雷达虽然没有强烈反应,但直觉告诉她,安室透今天的状态不寻常。
江户川柯南(推了推眼镜):“啊……或许吧。”
临近中午,咖啡厅的门被推开。安室透条件反射地扬起笑容,
安室透“欢迎光临——”
进来的却不是他预想中(或者说担心)的那个人,而是毛利兰和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大大咧咧地):“安室先生!我们来啦!听说你今天做了限量版的巧克力慕斯?”
毛利兰(笑着):“园子你真是的……”
#安室透(笑容自然了些):“是的,铃木小姐消息真灵通。刚好还有两份。”
他暗自松了口气,但心底深处,似乎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
他甩开这个荒谬的念头,专注地招待起客人。然而,一整个上午,那个短发干练的身影都没有出现。
她……是放弃了吗?还是被昨天他的冷淡态度伤到了?
安室透发现自己竟然在猜测早川樱的想法,这让他更加烦躁。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再去想那个麻烦的女人。
而早川樱,此刻正坐在公安部的办公室里,面前摊开着文件,眼神却有些放空。公文包里,那盒未送出的创可贴和消毒液,像一块石头压在她心上。
风见裕也(抱着一摞文件走过来):“早川警官,这是你要的关于近期几起跨国金融案件的资料。”
早川樱(猛地回神):“啊,谢谢风见前辈。”
风见裕也(推了推眼镜,犹豫了一下):“早川警官,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看你好像精神不太集中。”
早川樱(掩饰地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谢谢前辈关心。”
风见裕也(点点头):“那就好。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风见裕也“有些事……不要太深究,对自己没好处。”
早川樱心里一凛。风见前辈这话……是在暗示她不要再打听降谷零的事情吗?
她低下头,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降谷零,我们之间,难道就只能这样,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装作互不相识吗?
便利店的偶遇,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一个担忧着对方的安危,却无法靠近;一个想要保护对方的周全,却只能推开。在东京这座巨大的都市里,两个心怀秘密的人,各自在光明与阴影的交界处,艰难地维持着平衡。
而那盒未送出的创可贴,静静地躺在早川樱的公文包深处,无声地诉说着一份无法言说的关心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