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偶遇”之后,日子仿佛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早川樱继续在公安部处理着各种案件,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锐利和深思。她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而是开始系统地整理和分析手头所有可能与组织有间接关联的信息,试图找到某种规律或者薄弱环节。
降谷零也依旧在波洛咖啡厅和黑暗组织之间切换着身份,只是心中那份沉重的孤独感,因为早川樱的理解和那句“一起跳”的誓言,而被驱散了些许。他依然警惕,依然步步为营,但内心深处,似乎有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支撑。
然而,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这天下午,早川樱正在办公室分析一份跨境资金异常流动的报告,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前台]:“早川警官,有一位自称莎朗·温亚德的女士在一楼大厅,说想见您。”
早川樱握着话筒的手猛地一紧。莎朗·温亚德?那个著名的女演员?她为什么会来找自己?一种强烈的不安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立刻联想到图书馆那个行为古怪的“管理员”,以及降谷零之前的警告。
早川樱(稳住心神):“请她稍等,我马上下来。”
她整理了一下警服,深吸一口气,走向一楼大厅。只见一位穿着优雅米色风衣、戴着宽檐帽和墨镜、气质非凡的金发女性正站在那里,即使遮住了大半张脸,也难掩其明星气场。正是莎朗·温亚德,或者说,是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看到早川樱,取下墨镜,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带着些许神秘感的微笑):“您就是早川樱警官吧?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扰您工作。”
早川樱(保持警方的专业态度,微微点头):“温亚德女士,您好。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
贝尔摩德(笑容不变,目光却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扫过早川樱):“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最近对日本的警务系统很感兴趣,尤其是在保护公民安全、打击跨国犯罪方面。听说早川警官是这方面的精英,所以想找个机会和您聊聊,顺便……感谢您们维护了东京的治安,让我们这些外来者能安心工作生活。”
她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无懈可击。但早川樱却从她那过于完美的笑容和看似随意扫过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丝冰冷的审视和试探。
早川樱(谨慎地):“您过奖了,这只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如果您对警务工作感兴趣,可以通过正规渠道申请参观或者查阅公开资料。”
贝尔摩德(轻轻笑了笑,仿佛没听出早川樱话里的疏离):“正规渠道未免太官方了。我更喜欢……像这样,与真正身处其中的人交流。”
她顿了顿,忽然压低了些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贝尔摩德“说起来,早川警官,我前几天好像在米花中央医院附近看到您了,当时您和几位朋友在一起,气氛看起来很融洽呢。其中一位……好像是波洛咖啡厅那位很受欢迎的安室先生?没想到您们也认识。”
来了!早川樱的心猛地一沉。她果然注意到了!而且特意点出了安室透!
早川樱(面色不变,语气平静):“是的。安室先生是毛利侦探的助手,我们因为一些案件有过接触。那天是碰巧遇到几位警校同期,大家就聊了几句。”
她刻意强调了“警校同期”和“案件接触”,试图将关系定位在合理范围内。
贝尔摩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警校同期啊……真是令人怀念的情谊。”
她的目光在早川樱脸上停留了几秒,仿佛在评估她话里的真实性,随即又绽开一个更深的笑容,
贝尔摩德“看来是我多想了。我只是觉得,早川警官和安室先生站在一起,看起来很……般配。”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早川樱耳边炸响!她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贝尔摩德到底知道多少?她是在试探,还是已经确认了什么?
早川樱(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露出一丝略带尴尬和无奈的笑容):“温亚德女士说笑了。我和安室先生只是普通朋友。”
贝尔摩德(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优雅地掩了掩嘴):“啊,抱歉,是我唐突了。可能是在娱乐圈待久了,总容易胡思乱想。”
她重新戴上墨镜,
贝尔摩德“那么,就不打扰早川警官工作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交流。”
她朝早川樱微微颔首,转身优雅地离开了警视厅大厅,留下早川樱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贝尔摩德的这次来访,绝不仅仅是好奇!这是一次明确的警告和试探!她甚至毫不掩饰地提及了医院和安室透!组织已经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她和降谷零的关系上!
早川樱立刻回到办公室,反锁了门。她必须立刻通知降谷零!她拿出那个只用于紧急联络的、经过特殊处理的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加密信息,
早川樱“贝尔摩德刚来找过我,提及医院和你。疑似试探。小心。”
信息发送出去后,她焦急地等待着回复。几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降谷零“知道了。”
他的回复如此简洁,更让早川樱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一定也正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当天晚上,早川樱加班到很晚,直到办公楼里几乎空无一人。她心事重重地走向地下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就在她走到自己车旁,准备解锁时,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降谷零(小声):“别上车。”
早川樱猛地回头,看到降谷零不知何时出现在停车场承重柱的阴影里。他穿着深色的连帽衫,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那双紫灰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早川樱(惊讶地压低声音):“你怎么在这里?太危险了!”
降谷零(快步走到她身边,目光迅速扫过她的车底和周围):“贝尔摩德不会无缘无故现身。她可能在你的车上或者附近动了手脚。”
早川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看着他专业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降谷零站起身,摇了摇头。
降谷零“表面上看没有异常。但不能排除更隐蔽的手段。”
他看向早川樱,眼神凝重,
降谷零“她今天对你说了什么?原话。”
早川樱立刻将贝尔摩德的话,特别是关于医院和“般配”的那句,复述了一遍。
降谷零听完,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早川樱都感到心惊。
降谷零(声音压抑着怒火):“她在玩火……”
早川樱(担忧地):“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快速权衡利弊):“你不能开这辆车了。跟我来,我送你回去。走楼梯,避开所有监控。”
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腕,带着她走向紧急疏散楼梯。他的手依旧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早川樱没有挣扎,她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两人在寂静无人的楼梯间快速下行,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产生回响。气氛紧张而压抑。
走到楼梯间一个相对隐蔽的转角平台,降谷零忽然停下了脚步,松开了她的手。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双手撑在冰冷的墙壁上,低着头,肩膀微微起伏。
降谷零(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我早该想到的……我早就该彻底把你推得远远的……”
早川樱看着他那显得无比孤寂和沉重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涩。她走上前,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早川樱“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她既然已经注意到了,逃避和退缩只会让她更加怀疑。”
降谷零猛地转过身,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降谷零“那你要我怎么做?!看着她把你拖进这个漩涡?!看着你因为我的原因受到伤害?!我做不到!早川!”
早川樱(迎着他痛苦的目光,声音异常坚定):“那就让我们一起面对!降谷零,我不是你的弱点,我可以成为你的掩护!既然她认为我们‘关系匪浅’,那我们就演给她看!一个对你有好感、偶尔会出现在你生活里、但对你真实身份一无所知的普通女警察,难道不是最好的伪装吗?这比你费尽心思把我完全隔绝在外,看起来更‘合理’,也更不容易引发她更深层次的探究!”
她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降谷零脑海中混乱的迷雾。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毫不退缩的勇气和清晰的思路。利用贝尔摩德的怀疑,反向操作,将早川樱的存在合理化,变成一个摆在明面上的“烟雾弹”?
这个想法极其大胆,也极其危险!这相当于将早川樱直接放在了组织的视野里, albeit 是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但……这或许,真的是目前破局的一种方法?比起让贝尔摩德在暗处不断猜测、调查,不如主动给她一个“答案”?
降谷零(眼神剧烈挣扎着):“太危险了……这等于把你放在火上烤……”
早川樱“难道现在就不危险吗?她已经找上门了!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我相信你能控制住局面,也能保护好我。”
她的目光充满了信任,
早川樱“而且,这不是你一个人在做的事。我们,是同伴,不是吗?”
“同伴”这个词,重重地敲在降谷零的心上。他看着眼前这个倔强而勇敢的女人,看着她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并肩而战的决心,心中那道坚不可摧的防线,终于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他伸出手,第一次,不是在伪装或紧急情况下,而是带着一种郑重而复杂的情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心有些粗糙,却很温暖。
降谷零(声音低沉,却无比清晰):“好。我们一起。”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
降谷零“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切行动听我指挥,不能擅自冒险。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立刻撤离,毫不犹豫。”
早川樱(回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我答应你。”
在这个昏暗寂静的停车场楼梯间,在组织阴影的步步紧逼下,两人达成了一个危险而重要的盟约。他们不再是单打独斗,也不再是简单的保护与被保护。他们决定携手,共同演一出戏,一出给黑暗中的观众看的大戏。
前路注定更加凶险,但这一次,他们选择了并肩同行。而降谷零心中那份压抑已久的情感,也在这生死与共的盟约中,悄然滋长,再也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