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窗外的鸟鸣就轻轻飘进屋里。沈苏棠醒得比平时早，一睁开眼就想起隔壁的周宴，索性起身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她从冰箱里拿出前晚泡好的红豆，又淘了些大米，慢慢熬起粥来，小火咕嘟着，很快就有淡淡的米香飘满了屋子。
奶奶也醒了，走进厨房看见忙活的孙女，笑着压低声音：“这么早就起来了？还想着给小宴做粥呢？”沈苏棠脸颊微红，点了点头：“他之前说过喜欢喝甜粥，我就想着熬点红豆粥。”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从菜篮里拿出鸡蛋，“那我再煎几个荷包蛋，再拌个小咸菜，早餐就丰盛了。”
两人在厨房小声忙碌着，没注意周宴已经醒了。他是被粥香勾醒的，一睁开眼就闻到熟悉的暖香，起身走到客厅，正好看见厨房门口祖孙俩的身影。他没出声，就站在原地看着，看着沈苏棠弯腰搅粥的侧脸，看着奶奶笑着递鸡蛋的模样，心里又暖又软。
等沈苏棠端着粥出来，看见站在客厅的周宴，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你醒啦？正好粥刚熬好，洗洗手就能吃了。”周宴点头，快步走向卫生间，洗漱时看着柜子里新的牙刷，想起昨晚沈苏棠的细心，嘴角忍不住上扬。
早餐时，奶奶把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推到周宴面前：“小宴，快尝尝，苏棠特意给你熬的红豆粥，甜滋滋的。”周宴舀了一勺粥，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到了心里。他看向沈苏棠，轻声说：“很好喝，谢谢你。”沈苏棠笑着摆手：“喜欢就多喝点，锅里还有。”
阳光慢慢透过窗户照进屋里，落在三人身上，粥香混着淡淡的晨光，把清晨的时光衬得格外温柔。 早餐后，周宴帮着把碗筷收进厨房，刚要伸手洗碗，就被沈苏棠拦住：“碗我回头跟奶奶一起洗，再不走要迟到啦。”奶奶也在一旁催着：“快去吧快去吧，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两人并肩走出楼道，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却裹着路边桂花树的淡香。沈苏棠背着书包，手里还攥着个温热的豆沙包，是出门前奶奶硬塞给她的，让她路上饿了吃。走了两步，她想起什么，把豆沙包递到周宴面前：“你再吃点？刚才看你粥好像没喝多少。”
周宴低头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指尖还带着豆沙包的温度，笑着接过来：“好，那你也别饿着。”他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甜糯的豆沙在舌尖化开，和昨晚的温牛奶、今早的红豆粥一样，都是让人安心的味道。
两人沿着路边慢慢走，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偶尔有早起的邻居路过，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沈苏棠会笑着回应，周宴也会跟着点头。走到一个路口时，有辆自行车从旁边经过，周宴下意识往沈苏棠那边靠了靠，轻声说：“靠里走点。”
沈苏棠应了声，往路边挪了挪，眼角余光瞥见周宴垂在身侧的手，手指修长，她悄悄攥了攥书包带，心里有点慌又有点甜。她想起昨晚奶奶跟她说的话，说周宴这孩子稳重又贴心，让她多跟人家处处，脸颊忍不住有点发烫。
“前面就快到学校了。”周宴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沈苏棠抬头，看见不远处学校的大门，点了点头：“嗯，今天走得还挺快的。”其实她觉得时间过得有点快，还想跟周宴多走一会儿。
快到校门口时，沈苏棠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周宴：“昨天老师发的练习题，你昨天没在，我帮你抄了一份，你看看。”周宴接过本子，指尖碰到她的手，心里一动，看着本子上工整的字迹，轻声说：“谢谢你，苏棠，总是这么细心。”
沈苏棠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没什么，同学之间应该的。快进去吧，要打预备铃了。”两人并肩走进校门，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少年少女的身影衬得格外明朗，连带着清晨的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早读课的铃声刚落，李老师就领着周宴走进了教室，教室里原本轻轻的读书声瞬间静了大半。沈苏棠握着课本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目光落在周宴身上——他穿着和大家一样的蓝白校服，站在讲台旁，脊背挺直，眼神平静地扫过教室，像是在找什么，最后轻轻落在了她这边，沈苏棠慌忙移开视线，耳尖有点发烫。
旁边的陆砚辞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压低声音笑：“看什么呢？脸都红了。”沈苏棠没理他，竖着耳朵听李老师说话。李老师清了清嗓子，指着周宴介绍：“这是新转来的同学周宴，之前在实验中学就读，成绩很优秀，大家以后多帮助他，互相学习。”
教室里响起一阵轻轻的议论声，周宴朝着大家微微鞠了一躬，声音清晰：“大家好，我是周宴，以后请多指教。”
李老师点点头，目光扫过座位表，最后落在沈苏棠身上，笑着说：“苏棠啊，你这学期一直和陆砚辞做同桌，他上课总爱捣鼓点小玩意儿，委屈你了。正好周宴刚来，需要个细心的同学帮衬，要不你和周宴坐在一起？”
这话一出，沈苏棠手里的笔“嗒”地掉在了桌子上，她慌忙捡起来，心跳得飞快——和周宴坐同桌？她下意识看向周宴，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眼神，那眼神里带着点期待，让她心里更乱了。
没等她说话，旁边的陆砚辞突然往前凑了凑，胳膊撑在桌子上，挑眉看向李老师，又转头盯着沈苏棠，语气里带着点故意的调侃，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李老师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让苏棠委屈了？”说着，他眼神一挑，直直看向沈苏棠，“苏棠，你说，你选我还是选他？”
教室里瞬间更静了，连前排的同学都悄悄回头看。沈苏棠握着笔的手都在发烫，一边是相处了半学期、虽然爱捣乱但还算合拍的陆砚辞，一边是让她心里总有点不一样感觉的周宴，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低头盯着课本上的字，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沈苏棠的指尖在课本边缘反复摩挲，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周围同学的目光像细碎的星光落在她身上，陆砚辞挑着眉的模样还在眼前，而讲台旁的周宴，她甚至不敢再抬头多看一眼——怕撞上周宴眼里的期待，更怕辜负陆砚辞那点故意装出来的调侃下的在意。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攥了攥校服衣角，脑子里忽然闪过陆砚辞上次数学测验时对着卷子皱眉头的样子，又想起周宴昨晚帮奶奶算水电费时清晰的思路。心里像是有根小弦轻轻动了动，她慢慢抬起头，耳尖的红还没褪去，声音却比刚才稳了些：“老师，我觉得……周宴和陆砚辞坐在一起才合适。”
这话一出，陆砚辞先愣了，凑过来的身子顿在半空，挑眉道：“我跟他？”沈苏棠没看他，继续对着李老师说：“陆砚辞数学有时候会跟不上，周宴成绩好，正好可以帮着辅导辅导，而且陆砚辞性格活，还能帮周宴快点熟悉班里的同学。”
李老师眼睛一亮，低头看了眼座位表，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周宴和一脸意外的陆砚辞，忍不住笑起来：“苏棠这个主意好啊！既让周宴有个活泼的同桌尽快融入集体，又能让陆砚辞有人帮着盯紧学习，一举两得！”
她赞许地拍了拍沈苏棠的肩膀：“还是苏棠考虑得周全，不仅想着自己，还顾着同学的学习和相处，这点特别好。”被老师这么一夸，沈苏棠脸颊又热了些，悄悄抬眼看向周宴，正好看见周宴朝着她温和地笑了笑，那笑容像清晨的阳光，让她心里瞬间松快下来。
旁边的陆砚辞撇了撇嘴，却没反驳，只是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沈苏棠：“行啊，还是你会安排，不过要是他辅导得不好，我可找你算账。”沈苏棠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轻轻“嗯”了一声，手里的笔终于不再发烫，连课本上的字，都好像变得顺眼多了。
早读课的安排定下来后，陆砚辞不情不愿地收拾起桌肚里的漫画书，周宴则抱着简单的课本走了过来。两人刚坐下，上课铃就响了，语文老师抱着课本走进教室，教室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沈苏棠坐在斜前方的位置，手里握着笔，假装认真地看着黑板上的板书，可后背却总觉得有两道目光落在身上，让她连写字的手都有些发僵。她悄悄用眼角余光往后瞥了一眼，正好撞见陆砚辞撑着脑袋，眼神直直地盯着她的后脑勺，见她看过来，还故意挑了挑眉，嘴角勾着点促狭的笑。沈苏棠慌忙转回头，心跳漏了一拍，本上的字都写歪了。
没等她平复下来，又感觉到另一道温和的目光落在身上。这次她没敢回头，只从课本的反光里隐约看到，周宴正坐得笔直，目光没有落在黑板上，反而朝着她的方向，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专注。沈苏棠的耳尖又开始发烫，连老师讲的古诗意思都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两道截然不同的目光——陆砚辞的带着点故意的调侃，周宴的却像温水一样，轻轻裹着她的思绪。
过了一会儿，语文老师让大家齐读课文，沈苏棠跟着开口，声音却有点发飘。她能感觉到，身后的两道目光并没有因为齐读而移开，反而像是更专注了。陆砚辞读着读着，还故意放慢了语速，声音比平时大了些，像是在故意吸引她的注意；而周宴的声音温和，却总能精准地落在她耳朵里，让她忍不住跟着他的节奏调整语速。
齐读结束后，老师点名让沈苏棠回答问题。她站起身，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想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陆砚辞压低的提示声：“第三段！第三段最后一句！”紧接着，又有一道更轻的声音传来，是周宴的：“注意‘愁’字的情感，结合作者的背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很快收住，沈苏棠愣了一下，顺着提示回答完问题，坐下时，脸颊已经红透了。
她悄悄回头，正好看见陆砚辞和周宴的目光撞在一起，陆砚辞挑了挑眉，带着点挑衅，周宴却只是平静地移开视线，又轻轻落在了她的身上。沈苏棠赶紧转回头，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连黑板上的字，都好像变得模糊起来。
下课铃刚响，老师还没走出教室，陆砚辞就一把拽住了周宴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劲儿，往教室后门的走廊走。周宴皱了皱眉，没挣扎，只是回头看了眼沈苏棠的方向——她正低头和同桌讨论着刚才的问题，发丝垂在脸颊旁，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才收回目光，跟着陆砚辞走出了教室。
走廊里零星有几个同学路过，陆砚辞把周宴拉到拐角处，松开手时还轻轻推了他一下，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冲劲：“周宴，我跟你说清楚，沈苏棠是我先认识的，你刚来别想着跟我抢。”
周宴站直身子，拍了拍被拽皱的校服袖口，眼神平静地看着陆砚辞，没说话。陆砚辞见他不反驳，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狠劲：“上课你老盯着她看什么？我警告你，以后离她远点，别动不动就给她递东西、帮她讲题，这些事轮不到你做。”
他想起刚才上课两人同时给沈苏棠提示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又补充道：“还有，别以为你成绩好、长得温和就能让她跟你亲近，我和她同桌半学期，她什么脾气我比你清楚。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可不会客气。”
周宴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点不容置疑：“我和苏棠是朋友，帮她是应该的。而且，她的想法不是你能决定的。”
“朋友？”陆砚辞嗤笑一声，挑眉道，“我看你不止想做朋友吧？反正我把话撂这了，你要是再敢在她面前晃悠，别怪我不给你这个新同学面子。”说完，他还故意挺了挺胸，像是在示威。
周宴看着他幼稚的模样，没再争辩，只是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可眼底却没什么退让的意思——他和沈苏棠之间的相处，不是陆砚辞一句警告就能改变的。
这时，走廊另一头传来沈苏棠的声音，她正喊着陆砚辞的名字：“陆砚辞，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拿作业！”陆砚辞立马收了刚才的狠劲，朝着沈苏棠的方向应了声“知道了”，又回头瞪了周宴一眼，才转身跑过去。
周宴站在原地，看着陆砚辞跑向沈苏棠时不自觉放缓的脚步，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教室。
陆砚辞在去往办公室的路上边走边想：这就是情敌吗？不对不对，我难道喜欢上沈苏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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