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自习前，教室里还飘着淡淡的粉笔灰味，沈苏棠刚把书包放进抽屉，就发现昨天借周宴的数学笔记还没还。她转头看向后排，周宴正低头整理课本，晨光落在他垂着的眼睫上，柔和得像幅画。
“周宴，”沈苏棠踮着脚敲了敲他的桌子，把笔记递过去，“昨天谢谢你啊，最后那道大题的思路我终于懂了。”
周宴抬眸时眼里带着点笑意，指尖接过笔记时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背，声音放得很轻：“懂了就好，要是还有不会的，随时问我。”这话刚落，陆砚辞就拎着早餐冲了进来，手里的豆浆还冒着热气。
他一眼就瞥见两人凑在一起的样子，脚步猛地顿住，原本扬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他快步走到沈苏棠旁边，把手里的肉包往她桌上一放，语气带着点刻意的殷勤：“苏棠，我妈今早做的肉包，给你带了一个，还热着呢。”
沈苏棠愣了愣，笑着道谢：“不用啦，我早上吃过面包了。”陆砚辞的手僵在半空，余光瞥见周宴正低头翻着课本，好像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心里的火气顿时上来了。
他干脆把肉包往周宴桌上一放，语气带着挑衅：“那给你吧，新同学，别饿着肚子上课。”周宴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谢谢，我也吃过了。”陆砚辞的脸瞬间涨红，正要再说点什么，上课铃突然响了。
他只能悻悻地回到自己座位，可整节课都坐立不安，眼睛时不时就往沈苏棠和周宴的方向瞟。
到了课间，沈苏棠正趴在桌上找橡皮，周宴弯腰帮她从桌角捡了起来，指尖还帮她拂掉了橡皮上的碎纸屑。这一幕刚好被转身的陆砚辞看见，他攥着水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都泛了白。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把沈苏棠拉到自己身边，语气带着点委屈：“苏棠，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小卖部买笔吗？走啊。”
沈苏棠愣了愣，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就昨天放学啊，你忘了？”陆砚辞打断她，眼神却恶狠狠地瞪着周宴，像是在宣告主权。周宴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座位。
直到被陆砚辞拉着走出教室，沈苏棠还在纳闷：“我昨天明明说的是今天要跟同桌去……”陆砚辞却没听她的话，只是攥着她的手腕往前走，心里满是憋闷——他怎么都想不通，明明自己先认识沈苏棠，怎么周宴一出现，她的目光就总往那边飘。
小卖部里货架摆得满满当当，陆砚辞攥着沈苏棠的手腕没松，直到停在笔具区才放开，手指在货架上胡乱扫着：“你上次说笔芯老断墨，我给你挑这个，按动款的不容易漏。”沈苏棠看着他递过来的笔，指尖刚碰到笔身，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名字，回头一看是周宴，手里还拿着两本错题本。
“苏棠，昨天你说错题本用完了，我刚好多带了一本，给你。”周宴走近时目光扫过她手里的笔，又补充道，“这款笔芯偏细，写数学题容易断，你要是不介意，我抽屉里有款0.5的，等下给你拿。”
沈苏棠还没应声，陆砚辞就把笔往她手里塞了塞，抢在她前面开口：“不用麻烦新同学了，我们自己挑就行！苏棠你不是喜欢这个颜色吗，就买这个。”说着还故意往周宴那边挪了挪，挡住他看向沈苏棠的视线。
周宴没跟他争，只是把错题本放在沈苏棠手里：“那你记得收着，有不会的题随时标出来。”说完便转身走了，没再看陆砚辞一眼。陆砚辞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更不是滋味，拉着沈苏棠付了钱就往教室走，路上还忍不住念叨：“他怎么什么都管啊，你错题本用完了跟我说啊，我也能给你买。”
沈苏棠捏着手里的错题本，封面还带着周宴指尖的温度，忍不住笑了笑：“周宴也是好心嘛，而且他的错题本上还有笔记，比新买的好用。”这话像是戳中了陆砚辞的软肋，他停下脚步，语气带着点委屈：“我也能给你抄笔记啊，我数学虽然没他好，但我语文比他强啊。”
回到教室时，周宴正坐在座位上整理试卷，沈苏棠走过去把错题本递还给他：“谢谢你啊，不过我还是自己买吧，总用你的不好。”周宴抬头看了她一眼，把错题本又推了回去：“没关系，我妈给我买了一整套，放着也是放着。”
两人说话时，陆砚辞搬着椅子凑了过来，故意把书包往两人中间一放，挡住他们的视线：“苏棠，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昨天我哥跟我说……”他絮絮叨叨地讲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沈苏棠，生怕她再跟周宴说话。
午休时，沈苏棠趴在桌上睡觉，头发被风吹得遮住了脸，周宴路过时顺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动作轻得像怕惊醒她。
这一幕刚好被刚从外面回来的陆砚辞看见，他手里的汽水罐被捏得“咔咔”响，快步走过去，也学着周宴的样子想帮沈苏棠整理头发，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颊，沈苏棠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疑惑地看着他：“陆砚辞，你干嘛啊？”
陆砚辞手忙脚乱地收回手，指着窗外：“没、没什么，就是想叫你看外面，有只小鸟落在树上了。”沈苏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都没有，正想问他，就看见周宴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着水杯走向饮水机，路过时还看了陆砚辞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无奈。
陆砚辞被他看得不自在，拉着沈苏棠又开始讲笑话，可这次沈苏棠没怎么听，目光时不时飘向周宴的方向，陆砚辞看着她的眼神，心里的酸意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好像不管做什么，都没办法让沈苏棠的目光只停在自己身上。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沈苏棠抱着篮球坐在场边，看同学们在场上跑跳。周宴拿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拧开一瓶递到她手边：“刚看你跑了两圈，喝点水吧。”沈苏棠接过水，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抬头冲他笑了笑：“谢谢，你怎么没去打球？”周宴在她旁边坐下，目光落在场上追逐的人群里：“不太喜欢太闹的场合，坐着看看也挺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课堂上的知识点说到喜欢的球星，沈苏棠偶尔笑出声，阳光落在她扬起的嘴角，晃得周宴眼神软了几分。
不远处的篮球场上，陆砚辞刚投进一个球，转头就看见场边相谈甚欢的两人，手里的篮球“咚”地砸在地上，他也没去捡，径直朝那边走过去。走到近前，他一把夺过沈苏棠手里的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才皱着眉开口：“苏棠，你不是说要跟我学投篮吗？怎么在这坐着聊天？”沈苏棠愣了一下，才想起早上随口提过一句，还没等她说话，陆砚辞又转向周宴，语气带着点敌意：“新同学，要不一起打会儿球？正好缺个人。”周宴刚要摇头，陆砚辞就拽着他的胳膊往球场走：“别客气啊，都是同学，一起玩才有意思。”
沈苏棠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起身走到场边观战。场上陆砚辞故意找周宴对位，传球时总往他没接住的方向扔，抢篮板时也故意用胳膊肘撞他一下。周宴没跟他计较，只是默默捡回球，传球给其他同学。可陆砚辞还不罢休，一次快攻时故意撞到周宴，让他摔在地上，膝盖蹭破了皮。沈苏棠见状赶紧跑过去，蹲在周宴身边，语气带着担忧：“你没事吧？疼不疼？”说着就想帮他查看伤口。
陆砚辞站在旁边，看着沈苏棠紧张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慌，嘴上却还硬着：“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没多大事……”话没说完，就看见沈苏棠抬头瞪他，眼神里带着他从没见过的生气：“陆砚辞，你明明是故意的！”陆砚辞被她瞪得慌了神，张了张嘴想辩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宴扶着沈苏棠的手站起来，轻轻摇头：“没事，别生气，他可能真的没注意。”说着还冲陆砚辞点了点头，没提伤口的事。
下课铃响后，沈苏棠扶着周宴去医务室消毒，陆砚辞跟在后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路都没敢说话。医务室里，校医帮周宴处理伤口时，沈苏棠站在旁边，时不时帮他递棉签，眼神里满是心疼。陆砚辞站在门口，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明明是想让沈苏棠多注意自己，可到头来，却把她推得更远了。等沈苏棠扶着周宴出来时，陆砚辞才小声开口：“苏棠，我……”沈苏棠没看他，只是扶着周宴往前走：“先送周宴回教室吧，有话晚点说。”陆砚辞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攥紧了拳头，眼眶莫名有点红——他好像真的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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