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城警局的审讯区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忽明忽暗，将Reyna和韦赫恩的影子拉得很长。Lucy抱着笔记本电脑走在最后，屏幕亮着，上面是实时刷新的张启明个人档案——从星瀚生物的注册信息到他近三年的银行流水，每一条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红色高亮的部分是昨晚熬夜整理的“向阳腐”相关证据节点。
“审讯室3号，李警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带路的年轻警员停下脚步，推开厚重的铁门，“张启明情绪不太稳定，刚才还摔了一次水杯，你们进去的时候注意点。”
Reyna点头致谢，率先走进审讯室。房间不大，正中央摆着一张不锈钢桌子，两侧各放着三把铁椅，墙壁是隔音材质，角落里的摄像头正对着桌子中央。张启明坐在桌子内侧，深蓝色西装皱巴巴的，袖口沾着干涸的咖啡渍，头发也乱糟糟的，但那双眼睛里依旧透着几分商人特有的精明和警惕，看到Reyna三人进来，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双手在桌下悄悄攥成了拳。
李警官起身让出主位，低声对Reyna说：“已经审了半小时，他一口咬定不认识王海涛和李娜，也不知道什么是‘向阳腐’，你们试试用证据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Reyna坐下，将带来的黑色文件袋放在桌上，拉链拉开的瞬间，张启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了过来。她先拿出两张照片，轻轻推到张启明面前——左边是王海涛趴在海滨公园长椅上的现场照，焦黑的手臂上还沾着草屑；右边是李娜在地下车库的尸检照，扭曲的脸上残留着淡蓝色的药物痕迹。
“张总，这两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Reyna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海涛，你星瀚生物新实验室的建材供应商，上个月还跟你一起参加过商业晚宴；李娜，你行政部的经理，负责302实验室的所有后勤对接，上周三还帮你签过一份‘特殊设备采购合同’。现在他们都死了，死状一模一样，身上都检测出了‘向阳腐’，而这种药物，正是你让陈默在302实验室研发的，对吧？”
张启明的喉结动了动，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两秒，又快速移开，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刻意的不耐烦：“警官，我都说过了，我不认识这两个人，星瀚生物也没有什么302实验室，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找错人？”韦赫恩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复印件，推到张启明面前，上面是302实验室的门禁记录，“这是星瀚生物地下三层的门禁系统日志，去年10月到今年5月，你平均每周去302实验室三次，最晚一次待到凌晨两点，记录上的刷卡信息是你的工牌，指纹比对也完全匹配，这你怎么解释？”
张启明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击着，眼神闪烁：“那是……那是我去检查地下仓库的，星瀚生物的备用仓库在地下三层，我去看看库存情况很正常。”
“检查库存需要穿防化服吗？”Lucy突然开口，声音从笔记本电脑后传来，她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张启明穿着白色防化服，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试剂瓶，正往302实验室的反应釜里倒东西，“这是今年3月15日的监控，你在302实验室操作反应釜，旁边的仪器显示正在合成‘三氟甲磺酸酯’，也就是‘向阳腐’的基底成分。我们已经联系了仪器厂家，确认这种操作流程只能用于合成感光类化合物，跟你说的‘检查库存’完全不符。”
张启明的脸色开始发白，手指敲击桌沿的速度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他沉默了几秒，突然抬起头，语气变得强硬：“就算我在实验室合成了化合物，那又怎么样？那是用于医疗研究的，跟什么‘向阳腐’没关系！王海涛和李娜的死是意外，你们不能因为我研发了一种化合物，就认定我是凶手！”
“医疗研究需要跟境外军火商合作吗？”Reyna拿出另一份文件，是从张启明办公室保险柜里搜出的合作协议，“这是你和东南亚军火商签订的合同，上面写着‘供应特殊安保材料1000升，单价5000美金，交货地点沧城副港3号泊位’，这里的‘特殊安保材料’，就是‘向阳腐’吧？而且我们还查到，你上个月往开曼群岛的一个匿名账户转了200万美金，收款方正是这个军火商的关联公司，这你又怎么解释？”
张启明的身体晃了一下，双手撑在桌子上才稳住，他盯着那份协议，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李警官适时开口：“张启明，我们已经掌握了完整的证据链，从‘向阳腐’的研发、生产到销售，每一个环节都有你的参与。现在坦白，还能争取从轻处罚，如果你继续抵抗，只会加重你的罪行。”
张启明的肩膀垮了下来，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皮鞋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我只是想赚钱。星瀚生物这几年效益不好，欠了银行几千万贷款，我要是再不找到新的利润点，公司就要破产了。”
“所以你就把陈默研发的医疗药物改成杀人武器？”Reyna的语气带着愤怒，“你知不知道‘向阳腐’有多残忍？接触阳光后，皮肤会从里到外腐烂，死者要承受多大的痛苦？王海涛和李娜只是普通人，你为了掩盖秘密，就残忍地杀害他们，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张启明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王海涛……他知道我生产‘向阳腐’的事，还威胁我要举报，说要让我身败名裂。我没办法，只能约他在海滨公园见面，假装给他‘合作诚意金’，趁他不注意，把‘向阳腐’涂在了他的运动服上。我以为没人会知道是我做的，没想到……没想到你们会查到我头上。”
“那李娜呢？她为什么会死？”韦赫恩追问，“她是你的员工，一直帮你隐瞒302实验室的事，你为什么连她也不放过？”
“李娜……”张启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懊悔，“她帮我隐瞒了半年，后来见我赚了钱，就开始跟我要封口费，一开始要10万，后来涨到50万，说要是不给，就把所有事情都捅出去。我怕她真的报警，就趁她加班的时候，把‘向阳腐’装进喷雾瓶里，喷在了她的外套上。她下班的时候刚好是早上，太阳出来了，药物很快就起了反应……”
Lucy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记录着，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安静的审讯室里格外清晰。她抬头看向Reyna，眼神里带着一丝确认——张启明已经承认了杀人事实，接下来只要让他确认“向阳腐”的生产和销售细节，证据链就能完全闭环。
Reyna会意，继续追问：“你生产了多少‘向阳腐’？除了王海涛和李娜，还有没有其他受害者？你跟军火商的交货时间是6月20日，对吗？”
张启明点点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总共生产了800升，大部分都存在港口的冷链仓库里，准备6月20日交给军火商。除了王海涛和李娜，没有其他受害者，我……我只是想赚钱，没想过要杀更多人。”
“没想过杀更多人？那你在冷藏仓库装定时炸弹是怎么回事？”韦赫恩拿出一张照片，是拆弹专家在仓库里拍到的炸弹残骸，“这个炸弹里绑了三个‘向阳腐’密封罐，一旦爆炸，药物会扩散到整个港口，至少会有几百人受到伤害，你敢说你没想过杀更多人？”
张启明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我只是想销毁证据，我怕你们查到仓库，找到‘向阳腐’。我没想过要伤害别人，真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警员匆匆走进来，对李警官低声说了几句。李警官的脸色变了变，对Reyna说：“外面有个叫林小雅的女孩，说有重要证据要交给我们，是关于张启明的录音。”
Reyna和韦赫恩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韦赫恩起身：“我去看看，你们继续。”
他走出审讯室，看到林小雅站在走廊里，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旧手机，脸色有些苍白。看到韦赫恩，她立刻迎上来，把手机递给他：“韦赫恩先生，这是我之前偷偷藏起来的手机，里面有张启明威胁我的录音，还有他跟军火商通话的录音，我觉得这些能帮你们给张启明定罪。”
韦赫恩接过手机，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张启明凶狠的声音：“小雅，你要是敢把实验的事说出去，我就杀了你爸妈，让你永远见不到他们！”还有他跟军火商的通话：“放心，‘向阳腐’的效果绝对好，只要接触阳光，保证让人生不如死，你们可以用它对付任何敌人……”
“太好了，这些录音是关键证据！”韦赫恩激动地说，“你放心，有了这些，张启明肯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现在身体怎么样？陈默呢？”
“我没事，陈默老师在警局外面等我，他说想跟你们道谢。”林小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谢谢你们救了我，还帮我找到了爸妈，我爸妈今天早上来接我了，他们说想请你们吃饭，表达感谢。”
韦赫恩笑着摇摇头：“吃饭就不用了，只要你和陈默能好好生活，比什么都好。你先跟陈默在外面等一会儿，我们审完张启明就出来。”
他拿着手机回到审讯室，把录音播放给张启明听。张启明听到录音，身体猛地一震，双手捂着脸，发出压抑的呜咽声。他再也没有之前的强硬和狡辩，瘫坐在椅子上，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张启明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该研发‘向阳腐’，不该杀人，不该跟军火商合作……我对不起王海涛，对不起李娜，对不起小雅……”
李警官拿出笔录，放在张启明面前：“你刚才说的话，我们都记录下来了，你确认无误后，签字画押吧。”
张启明颤抖着拿起笔，在笔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他的手一抖，笔掉在了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Reyna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同情——为了钱，他不惜研发致命药物，杀害无辜的人，甚至差点危害更多人的生命，这样的后果，是他咎由自取。
审讯结束，警员把张启明带了出去，审讯室里终于安静下来。Reyna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一阵疲惫，昨晚整理证据到凌晨三点，今天又一早来审讯，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韦赫恩递过一瓶水：“辛苦了，总算让他认罪了，证据链也完整了。检察官那边说，最快下周就能提起公诉，这个案子总算能告一段落了。”
Lucy合上笔记本电脑，伸了个懒腰：“我已经把审讯记录和录音同步到警方数据库了，还帮陈默和林小雅提交了证人保护申请，他们接下来的安全应该没问题。对了，实验室那边刚才发来消息，说‘向阳腐’的解药已经研发成功了，林小雅明天就可以开始接受治疗，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健康。”
“太好了，这是最好的结果。”Reyna喝了口水，感觉轻松了不少，“我们去跟陈默和林小雅打个招呼，然后回工作室休息一下，下午还要跟警方对接‘向阳腐’的销毁事宜。”
三人走出审讯室，看到陈默和林小雅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陈默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林小雅靠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布娃娃，是警方昨天给她买的，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看到Reyna三人，陈默立刻走过来，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和小雅早就被张启明灭口了，‘向阳腐’也会危害更多人。你们不仅救了我们，还阻止了一场更大的灾难，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林小雅也跟着鞠躬：“谢谢你们，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生活，好好学习，像你们一样，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Reyna连忙扶起他们：“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陈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想继续从事药物研发吗？”
陈默点点头，眼神坚定：“我想继续研究‘向阳腐’的解药，虽然张启明被抓了，但说不定还有其他不法分子在研究类似的药物。我想用我的知识，弥补我之前的过错，保护更多人不受到伤害。另外，我还想帮小雅恢复学业，她之前在大学学的是生物工程，很有天赋，不能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前途。”
“你的想法很好，我们支持你。”韦赫恩说，“我们工作室有合作的实验室，设备很齐全，如果你需要，可以随时用。还有，我认识几个大学的教授，他们在生物工程领域很有造诣，可以帮小雅推荐复学，让她继续完成学业。”
林小雅的眼睛亮了起来，激动地说：“真的吗？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将来跟陈默老师一起，研发出更多能帮助人的药物，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几人身上，温暖而明亮。Reyna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充满了欣慰——虽然这个案子充满了黑暗和痛苦，但最终还是还是了光明的结局。
就在这时，Reyna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警局局长打来的。她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挂了电话，她对几人说：“局长刚才说，恒信化工的负责人交代，他们除了给张启明供应‘三氟甲磺酸酯’，还跟其他五家企业有合作，这些企业可能也在生产类似‘向阳腐’的药物。局长希望我们能帮忙调查，找出这些企业，防止更多的危险药物流入市场。”
韦赫恩和Lucy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韦赫恩说：“没问题，我们工作室愿意帮忙。虽然张启明的案子结束了，但还有更多的危险等着我们去解决，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Lucy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恒信化工的合作企业名单：“我现在就整理这些企业的信息，明天我们就开始调查。陈默，你对‘向阳腐’的生产工艺很熟悉，能不能帮我们分析一下这些企业可能的生产特点，方便我们排查？”
“当然可以。”陈默立刻答应，“‘向阳腐’的生产需要特殊的反应釜和冷却系统，而且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废气，只要找到有这些特征的企业，基本就能确定是目标了。我还可以帮你们设计一个检测方案，快速识别出类似‘向阳腐’的药物。”
Reyna看着眼前的几人，心里充满了力量。她知道，虽然前路还有很多挑战，但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她拿出那个旧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写下：“6月14日，张启明认罪，‘向阳腐’相关证据链闭环。恒信化工牵扯出五家可疑企业，可能存在类似危险药物，需联合陈默、林小雅展开调查，消除安全隐患。后续计划：1. 整理可疑企业信息；2. 设计药物检测方案；3. 实地勘查目标企业；4. 配合警方查封危险药物。”
写完后，她合上笔记本，对大家说：“走吧，我们先回工作室，把接下来的调查计划制定好。虽然这个案子还没完全结束，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守护好这座城市的安宁。”
几人朝着警局门口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后，留下长长的影子。对于Reyna、Lucy和韦赫恩这三个老搭档来说，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他们将继续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对抗黑暗，守护光明，让每一个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都能安心地享受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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