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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书店的催命书单 第一章(上)

侦芒

沧城的暴雨来得不讲道理,傍晚时分突然撕开云层,豆大的雨点砸在老城区的青石板路上,溅起的水花混着霓虹灯的光晕,把整条街晕成一片模糊的彩色水墨画。拾遗书店门口那盏挂了二十年的木质招牌在风雨里晃得厉害,“拾遗”两个烫金大字褪得只剩浅浅轮廓,吱呀作响的声音像极了老人的叹息,裹在雨幕里,听得人格外心慌。

晚上八点十七分,“回响”侦探工作室的玻璃门被人撞得哐当直响,那动静大得差点把韦赫恩刚放在桌上的勘查箱震掉。他刚从西区的凶案现场回来,战术背心上还沾着泥点,正扯着领口透气,抬头就见一个浑身湿透的中年男人跌了进来。男人头发贴在头皮上,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在地板上积出一小滩水渍,怀里却死死抱着个牛皮纸信封,指节捏得发白,像是揣着块烧红的烙铁。

“救、救救我……Reyna小姐,求您救救我……”男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打颤的声响盖过了窗外的雨声。他是拾遗书店的老板陈默,平时在老街区总穿件熨得平整的中山装,说话慢条斯理的,此刻却连站都站不稳,扶着门框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白里布满血丝,脸色白得比工作室墙上挂的解剖图还吓人。

Reyna刚结束和法医中心的视频会议,摘下蓝牙耳机起身。她穿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一块磨损严重的机械表——那是她当刑警时破获第一起大案的奖励,表盘上的划痕比她的履历还丰富。灯光下她的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扫过陈默湿透的衣裤、紧绷的下颌线,最后定格在他怀里的信封上,语气没什么起伏:“先喘匀气再说话,恐慌是侦探这行最没用的情绪,对我没用,对你自己更没用——你现在这状态,说句不好听的,跟刚从太平间爬出来似的,我连你说的是真的还是臆想都分不清。”

旁边的Lucy叼着根没点燃的青柠味棒棒糖,从一堆电子设备里抬起头。她扎着高马尾,发梢挑染了一撮银灰,脸上架着的智能眼镜能实时显示环境数据,镜片上正跳着“室内湿度62%,人体心率138次/分,血压150/95mmHg”的字样。小姑娘随手从抽屉里摸出一条印着卡通猫咪的干毛巾,扔到陈默怀里:“老板,先擦擦吧,再这么淋下去,不用等‘催命符’生效,你先得重感冒——说真的,现在都2024年了,还玩‘死亡预告’这套复古戏码?你该不会是看了哪个悬疑短剧,入戏太深了吧?前阵子我还刷到个博主演‘午夜凶铃’,结果被邻居投诉噪音污染,别是你也刷到了?”

陈默接过毛巾胡乱擦了两把脸,水渍顺着下巴滴在裤子上,又形成新的湿痕。他哆哆嗦嗦地把怀里的信封递过来,手指还在不停发抖:“不是短剧!是真的!这是第四张了……前三张寄给了别人,收到的人全死了!今天终于轮到我了!”

这话一出,工作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雨声还在噼里啪啦地砸着玻璃,偶尔夹杂着远处救护车的鸣笛声,听得人心里发紧。Lucy嘴里的棒棒糖“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她赶紧捡起来擦了擦,重新叼在嘴里,智能眼镜瞬间切换到“专业分析模式”:“老板你别吓我啊,我昨天刚刷到个‘都市传说打假’的视频,说现在有骗子靠伪造死亡威胁骗钱,你该不会是遇上诈骗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查下那个寄信人的IP?”

“是真的!千真万确!我有证据!”陈默急得差点跳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个屏幕裂了道缝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半天,才翻出三张照片递到两人面前。照片拍的是三张一模一样的牛皮纸书单,每张上面都用黑色油墨写着几本书名,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左手写的,末尾却工工整整标注着人名和日期。“你们看!第一个是王向东,前出版社的编辑,上周三收到书单,周五就死在自家书房了,书架突然塌了,警察说是意外!第二个是李静,以前的校对员,上周六收到的,周一就上吊了,警察又说是自杀!第三个是林娟,也是当年的老同事,这周一收到的,今天下午……今天下午就没了!”

韦赫恩刚换完干净的速干衣出来,听见“林娟”这个名字,立刻凑了过来。他身高一米九,肩宽背厚,穿一件黑色战术背心,胳膊上的肌肉线条绷得紧实,一看就是练家子,此刻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你说的林娟,是不是住在西区园丁老楼3单元?我下午刚从她那儿回来,现场还没撤呢,法医初步判断是中毒。”

陈默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唇哆嗦着:“你、你去过她家?她……她怎么死的?警察是不是又说她是意外?是不是也跟书单有关?”

“不是意外。”韦赫恩从勘查箱里翻出一叠现场照片,甩在桌上。最上面那张拍的是死者林娟倒在书房地板上的样子,她怀里紧紧抱着一本泛黄的旧书,书脊上的字迹虽然模糊,但能看清是《无声证言》四个字。林娟的脸色青紫得吓人,嘴角残留着淡紫色的泡沫,手指还保持着攥紧书页的姿势,像是死前还在护着那本书。“法医去的时候,她身体还有余温,口腔黏膜充血,瞳孔缩小到针尖大,典型的毒物反应。我提取了她的胃内容物样本,刚送法医中心加急检测,初步排除了有机磷农药中毒的可能——那玩意儿死状没这么‘干净’,一般会有呕吐物和瞳孔散大的症状,她这更像是氰化物或者其他快速毒物导致的。”

Reyna的目光落在林娟怀里的旧书上,指尖在书单上轻轻划过,突然起身走到工作台前,打开了那盏用于物证检测的紫外线灯。在紫光照射下,书单上的字迹边缘泛起微弱的荧光,还能看到几处细小的白色纤维残留,像是某种粉末附着在上面。“Lucy,把你的‘毒物检测仪’拿过来,这油墨不对劲——正常的印刷油墨不会有这种荧光反应,而且你闻,有股淡淡的杏仁味,虽然很淡,但不是油墨该有的味道,倒像是某种毒物的特征。”

Lucy早把智能眼镜调到“化学分析模式”,闻言立刻搬过一台巴掌大的银色仪器——那是她自己改装的便携式毒物检测仪,比警方的设备灵敏度还高,去年还靠这玩意儿破过一起投毒案。她小心翼翼地将书单贴在检测口,按下启动键,仪器屏幕上很快跳出一串数据,红色警告灯闪了两下,发出“嘀嘀”的提示音。“我去!还真有料!蓖麻毒蛋白(Ricinus communis),浓度0.02mg/cm²!老板,这可是传说中的‘暗杀神器’,零点七毫克就能干死一个成年人,毒性比氰化物还猛几百倍,以前新闻里说恐怖分子都用这玩意儿搞暗杀!”

“毒、毒药?!”陈默吓得往后一缩,差点撞翻身后的椅子,双手下意识地在身上乱摸,“那我碰过这纸,会不会有事?我是不是已经中毒了?我现在感觉有点头晕,是不是要发作了?”他越说越慌,声音都变调了,活像热锅上的蚂蚁,看得Lucy都忍不住想递给他一杯温水顺顺气。

“淡定,淡定,没到致死量。”Lucy白了他一眼,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更详细的分析报告,“这浓度也就够在你皮肤上留个特异性蛋白标记,跟盖了个‘已接触’的戳似的,接触不会死,但能通过免疫层析法追踪接触者——简单说,只要你没把油墨吃进嘴里,或者用破了皮的手摸,就没事。不过你最好还是去洗个手,用肥皂水多搓几遍,这玩意儿毕竟不是护手霜,留着总不舒服。”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说真的老板,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踩了狗屎运都没这么精准避死的——要是凶手想直接杀你,早就用高浓度的了,犯不着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我怀疑他就是想吓你,或者……有别的目的。”

韦赫恩蹲在陈默面前,盯着他的手看了半天——陈默的手掌心有很多老茧,是常年整理书籍磨出来的,但指缝里却沾着点黑色的油墨痕迹,和书单上的颜色一致。“你收到这张书单多久了?一直揣在怀里?期间接触过别人吗?比如书店的顾客、邻居之类的?”

“今天下午四点多收到的,放在书店门口的信箱里,我整理信箱的时候发现的。”陈默的声音还在发颤,眼神却比刚才镇定了些,“一看到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三天后’的日期,我就慌了,连店都没关就跑过来了,路上没跟任何人说话,也没碰过别的东西——我怕把‘霉运’传给别人,也怕被凶手盯上。”他说着,手腕不经意间滑过桌面,露出一道两厘米长的新划伤,伤口边缘很整齐,还没结痂,只是简单贴了块创可贴,渗出来的血把创可贴染成了淡红色。

Reyna的目光瞬间锁定那道伤口,语气陡然变沉:“这伤怎么来的?你刚才说‘整理信箱’时发现的书单,整理信箱需要用到利器吗?而且这伤口边缘太整齐了,不像是被信箱边缘刮到的,更像是被美工刀之类的工具划的。”

“啊?这个……”陈默慌忙把袖子往下拉,试图遮住伤口,眼神闪烁不定,“没、没什么,就是昨天整理书架时不小心划到的,书架上有根钉子翘起来了,没注意就刮到了,小伤而已,不碍事。”

韦赫恩挑了挑眉,刚想追问——他看惯了各种伤口,意外划伤和刻意造成的伤口区别在哪,他比谁都清楚,陈默这道伤口明显是“顺向切割”,钉子刮伤一般是“撕裂伤”,边缘会参差不齐——却被Reyna用眼神制止了。她拿起那张属于陈默的书单,对着灯光仔细端详,手指在字迹上轻轻摩挲:“字迹是左手反写的,刻意做了伪装,想掩盖真实笔迹,但你看这‘3’的起笔,还有‘默’字最后一笔的收锋,明显是长期用钢笔的人写的——左手写字很难控制笔锋,尤其是这种需要用力的顿笔,写字的人食指应该有老茧,而且握笔姿势很固定,大概率是个经常写字的人,比如老师、作家,或者……编辑。”她把书单递给Lucy,“能复原笔迹吗?就算不能确定身份,至少推断出写字人的身高和惯用手,结合用力程度,还能大概判断年龄。”

“悬,左手反写的伪装度太高,跟加密文件似的,而且这纸张太老,油墨渗透得厉害,很多细节都模糊了。”Lucy皱着眉,智能眼镜镜片上开始滚动密密麻麻的笔迹特征数据,“不过我可以试试笔迹动力学分析,通过笔画的力度、角度推断写字人的发力习惯,再结合监控里的嫌疑人特征,说不定能缩小范围——给我半小时,保准给你扒出点东西来,就算是块石头,我也能给它分析出成分来,这可是我的强项。”

Reyna点点头,转身走到档案柜前,拉开最下面一层抽屉——那里放着沧城近半年的非正常死亡记录。她翻了几分钟,找出三份文件,分别是王向东、李静和林娟的死亡报告,摊在桌上:“王向东,58岁,前晨星出版社编辑,死亡时间上周五上午10点,死因是书架倒塌导致的颅脑损伤,现场勘查记录写着‘书架年久失修,螺丝锈蚀断裂’;李静,56岁,前晨星出版社校对员,死亡时间本周一凌晨2点,死因是机械性窒息,现场有上吊痕迹,被定性为‘自杀’;林娟,57岁,前晨星出版社策划编辑,死亡时间今天下午3点,死因待查,初步怀疑是中毒。”她指着三份报告上的“工作单位”一栏,“他们都来自同一家出版社,而且根据备注,都参与过《无声证言》的编辑和校对工作——陈默,你刚才说你二十年前也在晨星出版社工作,是实习编辑?那你应该认识他们吧?当时《无声证言》这本书,你们是怎么分工的?”

陈默的喉结滚了滚,眼神飘向窗外的雨幕,声音低得像蚊子叫:“是……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进出版社当实习生,跟着王向东他们做过几本书的辅助工作,《无声证言》就是其中一本。我主要是帮忙整理稿件、跑印刷厂送样书,没怎么参与核心工作,所以对书的内容记不清了。至于他们三个,王向东是责任编辑,李静负责校对,林娟是策划,他们都是老员工,我那时候人微言轻,跟他们不熟。”

“《无声证言》的作者是谁?怎么会绝版?”韦赫恩追问,他刚才看林娟的现场照片时,就觉得那本《无声证言》不简单——一般人不会把一本旧书抱得那么紧,除非这本书对她有特殊意义,或者……是凶手故意放在她怀里的,想传递某种信息。

“作者好像叫顾敬山……”陈默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怎么绝版的……我记不清了,好像是因为卖得不好,首印才三千册,没卖出去多少。而且出版后没多久,顾敬山就意外去世了,出版社觉得没人宣传,就没再重印,慢慢就没人记得了。”

“意外去世?怎么死的?”Reyna追问,指尖在顾敬山的名字上轻轻敲了敲,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份旧档案里见过。

“好像是坠楼……”陈默的声音更轻了,“当时我已经离开出版社了,是听老同事偶然提起的,说是从家里的阳台掉下去的,警察定性为意外失足,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意外失足?”韦赫恩突然想起什么,从勘查箱里翻出林娟家小区的监控截图——那是他下午用设备修复的,画面有些模糊,但能看到一个戴鸭舌帽、穿黑色雨衣的男人,在林娟去世前一小时出现在她家楼下,走路时左腿微跛,手里拿着一个和陈默怀里一样的牛皮纸信封,“我下午去林娟家小区调监控,修复出一个嫌疑人,身高大概180cm左右,体型中等,走路左腿微跛,戴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脸,但他手里的信封,和你这个一模一样,连蜡印的位置都一样。”

Lucy突然“啊”了一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了几下,屏幕上跳出一个人的档案:“找到了!顾敬山,男,1955年出生,2004年10月死于坠楼,警方记录是‘意外失足’,但现场勘查报告里写着‘窗沿发现非本人指纹,经比对无匹配人员,暂定为无关人员遗留’。他有个儿子叫顾明,1985年出生,2014年出过一场车祸,左腿股骨骨折,术后恢复不佳,走路有轻微跛行——这不就对上了吗?左腿跛、和顾敬山有关、还可能记恨当年参与出书的人,这顾明的嫌疑也太大了!而且我查了他的行踪,他三个月前从外地回来,就在沧城住,住址离拾遗书店不到三公里!”

Reyna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越来越快,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时间线对上了。2004年顾敬山‘意外’去世,《无声证言》绝版;2024年,当年参与编辑这本书的王向东、李静、林娟接连死亡,每个人都收到了牛皮纸书单;现在,当年的实习编辑陈默也收到了书单——这根本不是随机杀人,是有预谋的复仇,目标就是所有和《无声证言》有关的人。”她抬头看向陈默,眼神冷得像冰,“但你刚才说‘没印象’‘不熟’,陈默,你的反应太反常了——正常人听到同事接连死亡,还和自己有关,第一反应是害怕、是回忆细节,而不是回避。你到底在隐瞒什么?顾敬山的死是不是有问题?《无声证言》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你手腕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陈默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双手紧紧攥着裤子,指节都泛白了。窗外的暴雨还在下,风裹挟着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敲门,听得人心里发毛。Lucy突然指着电脑屏幕尖叫一声:“我去!这是什么情况?!拾遗书店的监控动了!”

众人赶紧凑过去一看,只见屏幕上显示的是拾遗书店的实时监控画面——那是Lucy刚才黑进去的,原本只是想看看书店的环境,没想到居然拍到了动静。画面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出现在书店门口,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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