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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星穹集团顶层的无菌育婴室。据管家说,当我第一次啼哭时,父亲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抱我,而是采集我的信息素样本。
"完美的松针信息素,纯度99.9%。"这是父亲对我的第一句评价。我的婴儿床上方不是旋转的玩具,而是实时监测信息素波动的仪器。三岁时,我已经能看懂那些起伏的曲线代表什么情绪——波峰是"不该有的喜悦",波谷是"必须克制的悲伤"。
我的童年是在各种检测仪器中度过的。每天清晨六点,管家会准时带我到家族医疗中心,进行两小时的信息素调控训练。其他孩子在听童话故事时,我在背诵《Alpha行为准则》;他们在游乐场玩耍时,我在学习如何收敛信息素中的"不完美杂质"。我的玩具是商业谈判的模拟程序,七岁就能在虚拟董事会里让对手溃不成军。
七岁那年,我在后院发现了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它不怕我的信息素,总喜欢蜷在我膝盖上打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不被畏惧的温暖。但这件事被父亲发现后,他当着我的面给猫注射了安乐死。
"感情是Alpha最大的弱点。"父亲冷眼看着我,"你未来要掌控整个星穹,不能有任何软肋。它的存在会影响你的信息素纯净度。"
那晚,我把自己锁在浴室,第一次学会无声地流泪。温热的水流掩盖了抽泣声,但掩盖不了信息素里泄露的悲伤。管家在门外轻声说:"少爷,请控制情绪,老爷在监测您的信息素波动。"我用力咬住手腕,直到尝到血腥味,才终于让信息素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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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生日那天,我收到了最特别的礼物——一枚植入式抑制器。父亲说这是萧家继承人的传统,要在分化前植入,确保信息素"绝对纯净"。
手术没有麻醉。"疼痛是最好的老师。"父亲这样解释。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看着激光在我心口烙下家族徽记。剧痛让我的信息素剧烈震荡,仪器发出刺耳警报,但父亲只是站在观测窗前记录数据:"忍耐力合格。"
从那天起,我学会了用疼痛来压抑情绪。每当想哭的时候,我就用力按压心口的烙印,让新的疼痛覆盖旧的。我的信息素越来越接近父亲期望的"完美"——冰冷、克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在商界元老们面前,我能完美控制信息素中的威慑力;在竞争对手面前,我的信息素像出鞘的利刃。
但每个深夜,当抑制器自动检测我的信息素时,系统总会显示异常波动。那是我在梦中见到那只小猫时泄露的,仅存的温柔。为了掩盖这个"缺陷",我编写了一个程序,在凌晨三点到四点间自动替换监测数据。这是我第一次对家族监控系统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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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那年,我偶然在家族数据库的加密区域发现一组异常数据。那是一个匿名研究者发表的论文,标题是《信息素自由论》。文中提出的观点让我震撼:"信息素不该是划分等级的工具,而是沟通心灵的桥梁。"
我冒险下载了这篇论文,藏在抑制器的存储芯片里。每当训练太过难熬时,我就偷偷阅读那些文字。作者用严谨的数据证明,强制匹配制度存在严重缺陷。更让我在意的是,文中提到了信息素变异的价值——这完全违背了父亲教导的"纯净论"。
通过论文末尾的加密联系方式,我开始与匿名研究者通信。我们用一个废弃的基因数据库作为中转站,像两个在黑暗中摸索的探险者。他(从文风我猜测是男性)告诉我,他也在研究匹配系统的漏洞。我们互相分享发现,他教我编程技巧,我提供他需要的实验数据。
"你在系统的这一端,我在另一端。"他在最后一封通信中写道,"也许有一天,我们能改变这个扭曲的制度。"
那是我灰暗童年里,唯一的光。为了保护这个秘密,我入侵了家族的信息素监测系统,创建了一个虚拟人格来代替我接受训练。当父亲为我的"进步神速"感到满意时,我正沉浸在破解匹配系统核心代码的挑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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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分化前夕,父亲加大了训练强度。我需要同时处理星穹的财报、参与董事会、还要保持信息素稳定。其他世家子弟在享受青春时,我已经在商场上与老狐狸们周旋。我的信息素控制得完美无缺,连最敏锐的Alpha都察觉不到我的真实情绪。
但没人知道,每个深夜,我都会通过加密信道继续我的研究。我发现了匹配系统的一个致命漏洞——它过度依赖基因数据,完全忽略了心理相容性。我用这个漏洞编写了一个隐蔽的程序,当检测到高匹配度但明显不合适的配对时,系统会自动生成警示报告。
分化日当天,我的信息素强度震惊了整个医疗团队。父亲看着检测报告上"S级Alpha"的评定,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不愧是萧家的继承人。"
但没人知道,在前一晚,我偷偷修改了自己的基因数据。我在匹配系统的预注册档案里,埋下了一个特殊的触发条件——当检测到与我信息素共鸣的Omega时,系统会自动发送警告:"此人危险,建议远离。"
这是我能想到最笨拙的保护方式。如果注定要有人被这个制度伤害,至少我可以选择远离那些值得珍惜的人。我在心口的抑制器里植入了一个特殊程序,每当检测到真诚的情感波动,它就会发出轻微刺痛——这是提醒,也是惩罚。
站在分化检测仪的强光下,我感受着心口抑制器的冰冷触感。松针信息素在空气中凝成完美的屏障,把真实的自己彻底封锁。但我知道,在某个地方,有个素未谋面的人正在为同样的目标奋斗。
总有一天,我会打破这个牢笼。不是为了自由,而是为了告诉那个匿名研究者: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