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仿佛又有了新的节奏。
林枫依旧每天在南岸的山洞附近练功。那几页残卷上的“混元桩”他已经站得极稳，呼吸绵长，小腹那点暖流也日渐粗壮，运转起来顺畅了许多。他甚至开始尝试上面记载的另一个发力技巧，叫做“崩石拳”，听着名字挺唬人，其实就是教人如何将全身的气力拧成一股，瞬间爆发出去。
他对着山洞里的石壁练习。一开始不得法，拳头砸上去，疼得自己龇牙咧嘴，石壁纹丝不动。但他性子里有股韧劲，加上玉扳指似乎能微微缓解练习带来的暗伤，他便一遍遍琢磨、调整呼吸、感受气血流动、尝试发力。
几天下来，拳头上的皮破了好，好了又破，结了一层厚厚的茧。终于在一次练习中，他福至心灵，腰马合一，力从地起，经由脊柱，贯通手臂，最终凝聚于拳峰，猛地捣出！
嘭！
一声闷响。石壁上簌簌落下些石粉，被他击中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白色拳印。
林枫收回拳头，看着那印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里却亮得惊人。
有效果！
虽然距离“崩石”还差得远，但这无疑是个好的开始。他感觉到，自己对体内那丝气血的掌控，又精进了一丝。
他隔天就会过河去看看林石，有时带条烤鱼，有时带点新摘的野果——他认识的可食用种类比林石多些。大部分肉干都留给了林石，他自己食量变大，需要花更多时间狩猎。
林石的状态好了不少。脸上有了点血色，不像之前那样面黄肌瘦，眼神里的惊恐和麻木也褪去了一些，多了点活气。他很听林枫的话，每天都在洞里练习林枫教他的那几个简单动作，虽然做得歪歪扭扭，但看得出很认真。
林枫偶尔会指点他一下，告诉他怎么调整呼吸，怎么感受发力。林石学得很吃力，但他憋着一股劲，每次林枫来，都努力表现得好一点。
“林哥，你练的这个……真能打过黑风寨的人吗？”有一次，林石看着林枫练习后浑身蒸腾的热气，忍不住小声问，眼里带着希冀，也有一丝不安。
林枫收势，擦了把汗：“光靠这个不够。但至少，跑的时候能快点，被追上了，也能拼两下。”
他说的实话。那“崩石拳”对付石壁还行，对付拿着刀弓的悍匪，他心里也没底。身体素质是提升了，但缺乏真正的厮杀经验和致命手段。
林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低头继续笨拙地练习踢腿。
林枫看着他那瘦弱的背影，又看向北方。黑风寨像一片阴云，笼罩在两人头上。不解决这个威胁，林石永远只能躲在洞里，他自己也难以安心向北探索。
必须做点什么。
这天，他练完功，没有立刻回南岸，而是对林石说：“我往北边走走看看，摸一下情况。你待在洞里，千万别出来。”
林石顿时紧张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林哥，别去！北边危险！黑风寨的人……”
“就是知道危险，才要先去看看。”林枫拉开他的手，语气平静，“总不能等他们找上门。放心，我不靠近，就远远看一下。”
他带上柴刀和木棍，叮嘱林石藏好，便沿着河北岸，小心翼翼地向上游摸去。
越往北走，地势逐渐升高，林木愈发茂密古老，岩石嶙峋。他走得极其小心，充分利用地形隐藏身形，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一切不寻常的声响。
走了约莫小半天，前方出现一道陡峭的山梁，河流变得湍急，从山梁一侧奔腾而下。山梁上方，似乎地势较为平坦。
林枫没有直接翻越山梁，而是选择从侧面较为隐蔽的陡坡，借助树木和岩石的掩护，一点点爬了上去。
趴在梁顶的灌木丛后，他缓缓探出头。
山梁之后，景象豁然不同。
下方是一处面积不小的山谷，林木相对稀疏，中间明显有一条被经常踩踏形成的道路，蜿蜒通向山谷深处。而在道路尽头，依着一处陡峭的山壁，赫然矗立着一座简陋却颇具规模的寨子！
木制的栅栏又高又厚，上面甚至搭建了望台。寨门紧闭，门口有两个人抱着刀，懒洋洋地靠着栅栏打盹。寨子里隐约能看到更多的人影晃动，还有炊烟升起。
黑风寨！
林枫的心提了起来，身体伏得更低，仔细观察。
寨子的位置选得易守难攻，背靠陡峭山壁，只有正面一条路可以接近。望台虽然上面没人，但一旦有情况，很容易发现。寨子规模不小，看样子里面至少能住下几十号人。
他默默估算着距离，观察着周边的地形，将一切细节记在心里。
正当他准备悄悄退走时，寨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队大约七八个人的队伍从里面走了出来，个个穿着杂乱的皮袄，带着刀弓，神情凶悍。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正大声吆喝着什么。
他们沿着寨前那条路，朝着林枫来的方向，也就是下游走了过来！
林枫心里一凛，立刻缩回头，心脏砰砰直跳。
这些人，是又要下山了？
他不敢怠慢，屏住呼吸，沿着原路，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退下山梁，朝着下游疾行而去。
必须尽快赶回去通知林石藏好！
同时，一个念头在他脑中疯狂盘旋。
这伙土匪，人比预想的还多，寨子也更难对付。
硬拼是找死。
但……或许有机会？
他看着那队逐渐远去的土匪背影，又看了看地形复杂的山林。
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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