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是绝望的 hiding，现在则多了一种压抑的、带着尖刺的紧张。林石依旧害怕，每次外面有点风吹草动，他还是会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想往洞穴深处缩。
但他不再只是蜷缩着发抖。林枫的话像颗种子，在他死寂的心里硬生生撬开了一条缝。怕，但还是得做点什么。
他开始按照林枫的要求，努力回忆之前零星看到的、关于黑风寨土匪下山的情况。什么时候人多，什么时候人少，大概走哪条路，回来时会不会带着抢来的东西……这些破碎的信息，以前他不敢细想，现在却要拼命从记忆里挖出来，断断续续地告诉林枫。
林枫听得很仔细，一边听，一边用一根烧黑的木棍，在相对平整的石壁上划拉着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记号。人数、时间、路线……模糊的规律开始一点点浮现。
“他们……他们上次下来，好像是月初……”林石努力回忆着，声音还有些发颤，“回来的时候，好像抬着个袋子，挺沉的……”
林枫在石壁上划下一道短横，旁边点了几个点。他目光沉静，像潭深水。
除了收集信息，练功也变得更具目的性。
林枫不再只是对着石壁练习“崩石拳”。他找了根更坚韧、弹性更好的硬木，用柴刀反复削砍，将一端削尖，做成了一柄简陋却致命的木矛。他练习刺击，练习投掷，目标是远处树干上划出的记号。
嗤！木矛深深扎进树干，尾端嗡嗡颤动。
他走过去，用力拔出，再次退回原地，呼吸调整，手臂肌肉绷紧，再次奋力掷出！枯燥，疲惫，但他不知疲倦地重复着。
林石在一旁看着，有时也捡起一根细些的木棍，笨拙地模仿林枫的动作，但没几下就胳膊酸软，气喘吁吁。
“别学这个。”林枫头也没回，声音平静，“你先练好跑和躲。真遇到事，能跑掉、能藏好，比什么都强。”
他教林石如何更悄无声息地移动，如何利用地形和阴影隐藏自己，如何判断风向避免被猎犬追踪（虽然不确定土匪有没有带狗），以及几个关键时刻或许能保命的摔绊和挣脱动作。
林石学得很认真，小脸憋得通红。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大忙，但至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除了等死什么都不会。
日子在高度紧张的戒备和枯燥的练习中一天天过去。林枫体内的气血越发壮大，对力量的掌控也精细了不少。投出的木矛越来越准，越来越狠。石壁上关于土匪的记号也多了起来。
期间，那伙土匪又下来了一次。依旧是七八个人，依旧是那个独眼刀疤脸带队。有了上次的经验，林枫提前就带着林石藏得更加隐蔽。
两人趴在茂密的灌木丛后，隔着河水，死死盯着对岸那伙耀武扬威、骂骂咧咧走过的土匪。林石依旧吓得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但这一次，他努力睁大眼睛，死死记住那些人的特征、走的具体路线、甚至大概的间隔距离。
林枫则像一块冰冷的石头，默默观察着一切，尤其是那些人身上的武器配备、行走间的姿态、以及流露出的松懈和傲慢。
等土匪走远，林枫立刻在石壁上添加新的记号。
“他们好像……没那么警惕。”林枫看着记号，忽然低声说了一句。
“啊？”林石还没从恐惧中完全回神。
“他们走路很散，说笑声音很大，很少仔细看周围。”林枫目光微闪，“他们觉得这片地方没人敢惹他们，很安全。”
这种傲慢，或许就是可以利用的破绽。
又过了几天，林枫在练习投掷木矛时，第一次成功地将一根粗硬的树枝钉在了十几步外的树干上，入木三分。
他走过去，看着颤动的木矛，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转向林石，说道：“我准备再去北边一趟。”
林石顿时紧张起来：“林哥，太危险了！”
“不去看看，永远找不到机会。”林枫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这次我不靠近寨子，就在外围转转，看看有没有别的路，或者他们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他顿了顿，看着林石：“你留在这里，藏好。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出来。如果我天黑前没回来……”他停了一下，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林石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眼圈有点红：“林哥……你小心。”
林枫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那柄最趁手的硬木矛，又将柴刀别好，最后检查了一下藏在怀里的火折子。
他看了一眼南岸那个藏身的山洞，又看了一眼北方层叠的山峦。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锐利而沉静，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刀，再次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北岸的林地之中。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窥探。
他是去狩猎。
寻找一个能让猎物流血的机会。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