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黑沉沉的短刃，就放在林枫的石屋桌上，像一块不起眼的废铁。
林枫自己看着它，心情复杂。成功了，但又没完全成功。它比普通凡铁强，带着一丝微弱的锋锐“意”，但离真正的法器，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他拿起短刃，掂量了一下。或许……可以试试它的成色。
他走出石屋，来到屋后那堆砍好的黑铁竹前。这些竹子坚硬异常，普通铁斧砍起来都费劲。
他吸了口气，运转起体内那点微末灵力，并非注入短刃——这凡铁也承受不住灵力——而是灌注于手臂，然后挥动短刃，朝着一根黑铁竹砍去！
嗤啦！
一声轻响，不同于以往斧刃砍砸的沉闷。那黑沉沉的短刃竟像是切过一块硬木， albeit 略显滞涩，但依旧干脆利落地将那根黑铁竹劈开了一大半！
林枫愣住了。他抽出短刃，看向刃口。毫发无伤。而被劈开的竹身断面，平滑了许多，不像斧头砍砸那样毛糙。
这……
他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这东西，对凡人乃至低阶修士或许无用，但对常年需要处理这些坚硬材料的杂役弟子来说，却是件好工具！
他强压下心头的波动，将短刃收起，面色如常地继续去做砍伐任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之后几天，他屋后的炉火再燃时，心态已悄然不同。失败依旧常有，但每一次失败，他都能更清晰地把握到那股融入锻打的“神韵”。那本《灵犀炼宝术》上的基础灵纹，他渐渐能摹绘出两三种，并在锻打中偶尔引动它们自行浮现。
他又成功锻出了两把类似的短刃，品质比第一把稍好一些，那丝锋锐之意也更明显了点。
他没声张，依旧每日砍伐黑竹，沉默寡言。直到这天，他正在林中劳作，同区域的另一个老弟子，叫孙大牛的，愁眉苦脸地看着手里崩了口的斧头唉声叹气。
“娘的，这破斧头！又崩了！这月的贡献点又得搭进去修家伙事！”
林枫动作顿了一下，沉默片刻，从身后解下一把自己锻打的短刃，递了过去。
“用这个试试。”
孙大牛一愣，接过那黑沉沉、其貌不扬的短刃，掂了掂：“这啥？黑乎乎的，能行吗？”他狐疑地看了林枫一眼，还是随手朝旁边一根黑铁竹砍去。
嗤！
竹身应声而裂，比他用斧头时轻松了不止一点！
孙大牛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短刃，又砍了几下，刃口依旧完好！他挥舞了几下，感觉格外顺手省力！
“林……林师弟！这……这宝贝你从哪弄来的？”孙大牛又惊又喜，抓着短刃爱不释手。
“自己瞎打的。”林枫语气平淡，继续砍自己的竹子。
自己打的？”孙大牛更惊讶了，上下打量着林枫，“行啊师弟！有这手艺早说啊！这可比杂役处领的那些破铜烂铁强多了！省多少事儿！”
他嗓门大，这一嚷嚷，附近几个也在砍竹子的弟子都被吸引了过来。一看孙大牛手里的短刃如此好用，纷纷围了上来。
“真的假的？给我试试！” “嘿！真利索！” “林师弟，这玩意卖不卖？我出两块灵石！”
很快，林枫会打制一种特别锋利耐用的工具短刃的消息，就在这小片区域传开了。开始有相熟的弟子来找他，想用灵石或者贡献点换一把。
林枫没拒绝。他定了价，一把短刃，两块下品灵石，或者等价贡献点。价格不高，但比他砍竹子赚得快，也更省时间。
他白天尽量多做任务，晚上就窝在屋后锻打。炉火的光芒和叮当声，成了潜云坪角落一道固定的风景。
渐渐的，找他买短刃的人多了起来。虽然只是最底层的杂役弟子，但积少成多，他竟也慢慢攒下了一些灵石，修炼时终于不用完全依赖那稀薄得可怜的天地灵气了。
然而，这点小小的生意，终究还是引起了注意。
这天下午，林枫刚交完任务，正准备回去，却被三个人拦在了路上。
为首的是赵虎。他抱着胳膊，斜睨着林枫，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他身后跟着两个平时跟他厮混的外门弟子，也都是膀大腰圆，神色不善。
“哟，这不是咱们的打铁匠林师弟吗？”赵虎阴阳怪气地开口，“最近生意不错啊，听说赚了不少？”
林枫停下脚步，看着他们，没说话。
“小子，懂不懂规矩？”赵虎上前一步，逼近林枫，身高体壮的他带来一股压迫感，“在潜云坪捞食，问过你虎哥了吗？”
他身后一个跟班咧嘴笑道：“就是，识相的，把赚的灵石交出来，以后每打一把家伙事，孝敬虎哥一半，以后在这潜云坪，虎哥罩着你！”
另一个跟班也威胁道：“不然，以后你这生意就别想做了，小心哪天炉子都让人砸喽！”
林枫看着眼前三人，眼神平静无波。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怀里的灵石，是他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挥汗如雨、好不容易才攒下的。是他修炼的希望。
交出去？
他缓缓吸了口气，手垂在身侧，手指微微蜷缩。
“我要是不交呢？”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