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隆生被众人半是强迫地安置在那张宽大的旧沙发里,像一头被暂时困住的疲倦雄狮。他不再挣扎,但胸膛依旧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拉扯着每个人的神经。他阴沉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群他一手带大、此刻却个个带伤挂彩的“孩子们”,那眼神里翻涌着滔天的怒意、后怕,还有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失望与痛心,复杂得令人窒息
方喻词是第一个从惊惶中找回行动力的,她没有先去查看沙发上气息不稳的傅隆生,而是立刻转身扑到仍靠在柜子旁的熙旺身边,熙旺的脸色在冷白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颈侧那道被傅隆生用手肘死死抵过的红痕已经转为深紫色,边缘甚至有些破皮渗血,狰狞地横亘在皮肤上,触目惊心
方喻词旺仔
方喻词的声音带着未散尽的惊悸和明显的哽咽,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抬起,想要触碰那道可怕的伤痕,又在几乎碰到的瞬间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仿佛怕自己的触碰会加剧他的疼痛
熙旺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不适感,抬手轻轻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腕,力度带着安抚的意味,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自己并无大碍。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凝重,越过方喻词的肩头,紧紧锁在沙发上的傅隆生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沉沉的审视和难以化解的担忧
方喻词眼含泪水,又逐一查看熙蒙、小辛和胡枫的伤势,每一道伤痕都似刻在她心上,令她的心愈发沉重。她小心翼翼地探查着,那微颤的手指与隐忍的泪光,诉说着她内心的忧虑与关切
另一边,小辛捂着依旧阵阵作痛的腹部,龇牙咧嘴地挪到茶几边,动作极其小心地倒了一杯温水。他端着水杯,步伐谨慎得像是在穿越雷区,慢慢将杯子放在傅隆生面前的茶几上,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前所未有的乖顺
小辛干爹,您喝口水,顺顺气……
胡枫揉着被肘击和重拳招呼过的腹部,肌肉仍在隐隐痉挛。他沉默地走到傅隆生沙发后方不远处站定,身体微微紧绷,既是一种无声的的守护姿态,也谨慎地保持着一个看似安全、实则随时能反应的距离
仔仔则快速地从他那个装满各种工具和材料的百宝箱里翻找出效果最好的活血化瘀药油,拧开盖子,浓郁的药味立刻散开,他快步将药油递给了正手足无措的方喻词
阿威挠了挠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四周,开始笨拙地、悄无声息地扶起刚才混乱中撞倒的椅子和散落一地的杂物,试图恢复一丝秩序
整个屋里的气氛依旧紧绷得像一根被拉到极限、随时可能崩断的弓弦。空气凝滞,沉重得压人胸口,那未散的怒火、无声的恐慌与浓郁的药油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物
熙蒙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膝盖撞击地面的钝痛,深吸一口气,向前挪了几步,在距离傅隆生几步远的地方重新稳住身体,他垂下头,声音低哑,彻底没了之前的兴奋和顶撞,只剩下全然的悔过与请罪
熙蒙干爹,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是我临时起意,逼得所有人不得不跟着我一起冒险,把大家置于险地……所有的责任,后果,我一力承担
傅隆生终于抬起沉重的眼皮,冰冷的视线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落在熙蒙身上,那眼神依旧骇人,却没有立刻发作,他只是极沉、极缓地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沙哑的回响
傅隆生承担?你拿什么承担?拿你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命,还是拿我们所有人的命,去填你异想天开的窟窿?
熙蒙的头垂得更低,无言以对 任何辩解在事实和傅隆生的震怒面前都苍白无力
这时,方喻词紧紧攥着那瓶冰凉的药油,她没有先给熙旺处理伤口,而是再次鼓起残存的勇气,走到傅隆生面前,蹲了下来,她仰起脸,灯光下能清晰看到她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湿气,声音软糯得带着颤,充满了哀切的恳求
方喻词干爹,您别生气了……求您了,气坏了身子怎么办……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您看看哥哥们,他们都受了很重的伤
她的话语有些破碎,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试图软化傅隆生的愤怒
作者人物ooc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