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栗子

哈哈哈主线好难写，想写出那种超现实的奇幻感好难，我感觉我脑子要爆炸了，来点小番外😘😘😘😘

时间并非那条冰冷下坠的线，而是某个被秋日阳光烘焙得蓬松酥软的周六午后。光线透过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斜斜地铺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刚烤好的黄油曲奇甜腻的香气，以及窗外晾晒的棉质床单被阳光亲吻后特有的洁净味道。

阿黎盘腿坐在客厅柔软的长毛地毯上，后背懒洋洋地靠着沙发，面前摊开一本看到一半的彩色漫画。她看得入神，脚趾无意识地随着剧情蜷缩又松开，偶尔被某个搞笑情节戳中，便发出极力压抑却还是漏出气音的、小动物般的咯咯轻笑。阳光慷慨地描摹着她的轮廓，给她毛茸茸的珊瑚绒家居服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边，连那些不听话翘起的发丝都变得金光闪闪。

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响动，不一会儿，林真源端着一盘刚洗好的草莓走出来。草莓个个红得深邃饱满，水珠晶莹地缀在表面。他走过去，很自然地在阿黎身边坐下，肩膀轻轻挨着她的，挑了一颗最大最漂亮的递到她嘴边。

阿黎的眼睛还黏在漫画格子上，下意识地张嘴“啊呜”一口咬住，冰凉爽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里迸开，幸福感让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抚摸的猫，含糊不清地嘟囔：“唔…笨蛋真源，挑草莓的技术有进步嘛。”

真源没说话，拿起另一颗草莓，自己却没吃，只是看着她鼓囊囊的腮帮子和因为专注而微微颤动的睫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他语气里是惯常的、拿她没办法的无奈，可那目光深处，却铺着一层细碎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柔光泽。

“因为好吃呀。”她终于从漫画世界里抬起头，转过来看他，嘴角还沾着一点鲜红的果汁，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揉碎的星子，“而且是你洗的，格外甜。”

真源觉得耳根有点发热，伸出手，用拇指指腹极其自然地轻轻揩掉她嘴角那点淘气的红痕，动作熟练得像已经重复过千百遍。“歪理。”他低声说，指尖却贪恋那一点柔软的触感，停留了片刻才收回。

阿黎笑嘻嘻地就着他的手，探头把剩下半颗草莓也叼走，温软的舌尖无意间蹭过他的指尖，带来一阵微小的、如同静电般窜过的战栗。真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收回，反而悄悄收拢，仿佛想握住那转瞬即逝的温热。

窗外恰好传来几声清脆婉转的鸟鸣。阿黎立刻被吸引，扭过头望去，看见几只胖乎乎的麻雀正在楼下那棵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间蹦蹦跳跳，啄食着什么。“看，小鸟！”她总是对这些微小生命的存在抱有毫无来由的巨大热情，语气里满是发现宝藏般的雀跃。

“嗯。”真源顺着她的目光朝外瞥了一眼，心不在焉地应着，注意力其实全副都系在身旁这个人身上。阳光晒得她身上暖烘烘的，散发出她特有的、有点像甜牛奶混合着干净阳光的柔软味道，这气息萦绕在他鼻尖，让他忍不住想靠得更近些，再近些。

阿黎看了一会儿枝头忙碌的小鸟，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过头来，鼻尖差点撞到真源的下巴。“啊！差点忘了！”她眼睛瞪得圆圆的，闪着光，“楼下那家糖炒栗子！这个点儿肯定出摊了！”

她瞬间把小鸟抛诸脑后，伸手扯住真源的袖子晃啊晃，像只眼巴巴讨食的小动物，拖长了尾音撒娇：“想吃想吃！超级想吃！我的笨蛋真源最好了，下去买嘛，好不好？求求你啦——”

真源看着她那副馋猫样，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像被羽毛轻轻搔过。“刚吃完草莓又吃栗子，小馋猫。”他嘴上这么嫌弃着，身体却已经诚实地站起身，去找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因为都是好吃的嘛！又不冲突！而且栗子一定要趁热吃才最香！”阿黎理直气壮，也跟着跳起来，胡乱踩上她的毛绒拖鞋，“等我等我，我也要去！我要亲自挑一袋最甜的！”

深秋的傍晚已颇有凉意，但夕阳的金光却格外慷慨，将一切都渲染得温暖而慵懒。两人并肩走在铺满金黄色落叶的小道上，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脆响。手自然而然地牵在一起，阿黎的指尖有点凉，真源便下意识地握得更紧些，将那只微凉的小手整个包拢，揣进自己宽大的外套口袋里。

卖糖炒栗子的大叔系着围裙，正挥动着巨大的铁铲在黑色的炒锅里翻滚着深褐色的栗子和黑色的炒砂，热气腾腾，甜香弥漫整条小巷。远远看到他们牵着手走来，大叔就露出了然的笑容：“哟，小两口来啦？老规矩？”

“嗯！老规矩，大叔，要多糖！炒得焦香一点！”阿黎抢着回答，笑得比锅里融化的糖蜜还要甜。

真源笑着付钱，接过那袋用厚实牛皮纸包得严实、热乎乎烫手的栗子。刚出锅的栗子热度惊人，香气却霸道地直往鼻子里钻，勾得人馋虫大动。阿黎迫不及待地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想去拿，被真源轻轻用手背拍开：“烫，小笨蛋。回去剥。”

“就一个嘛，就先吃一个！我不怕烫！”她不死心地耍赖，眼睛眼巴巴地盯着那袋散发着诱人热气和甜香的栗子。

真源最受不了她这种眼神，无奈地摇摇头，小心地挑了一个已经裂开大口子的栗子，仔细地吹了又吹，感觉温度差不多了，才小心地剥开一半壳，露出里面金黄饱满、冒着热气的栗子肉，递到她嘴边。

阿黎就着他的手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住，果然还是被烫得直呵气，却满足得眼睛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含糊不清地赞叹：“唔！好烫！但是…好好吃！”

回去的路他们走得慢悠悠。阿黎一边小口小口吃着真源耐心剥好的、吹凉了的栗子，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从刚才漫画里好笑的情节，说到办公室新来的实习生闹的笑话，又絮叨着晚上想看的电影类型。真源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偶尔点点头，或者被她夸张的模仿逗得低笑出声，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始终落在她生动鲜活的侧脸上，把她时不时喂过来的、剥好的完整栗子肉默默吃掉。

路灯渐次亮起，在他们身后拖出长长的、依偎在一起的影子，随着他们的步伐慢慢晃动。

回到家，栗子还没吃完。电影选了一部轻松搞笑的喜剧片，但其实谁也没认真看情节。阿黎歪在沙发里，脑袋舒舒服服地枕着真源结实的大腿，栗子壳已经在小碟子里堆起了一座小山。真源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无意识地绕着她散落在他腿上的柔软发丝，另一只手还在尽职尽责地、慢条斯理地为她剥着栗子。

看到特别好笑的地方，阿黎笑得身体发颤，连带着真源的腿也能感受到那欢快的震动。他低下头，就能看到她颤动的睫毛，笑出浅浅红晕的耳朵尖，以及衣领处露出一小段白皙的脖颈。心里被一种饱胀的、平实的幸福感填得满满当当，他甚至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按下暂停键，让这份寻常的温暖无限拉长。

电影片尾曲响起时，阿黎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眼神迷蒙。真源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声音温柔：“困了？去床上睡。”

“唔……”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打了个小小的、慵懒的哈欠，像只晒足了太阳的猫。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阳台玻璃门外的夜空，忽然说：“咦，今天星星好像特别亮。”

她拉着真源走到阳台。夜风带着清凉的秋意拂面而来，夜空是那种深邃静谧的墨蓝色，果然缀满了细碎闪烁的星子，像谁不小心打翻了一盒钻石。

“真好看。”阿黎仰着头感叹，侧脸在星光照耀下显得柔和又安静，眼底倒映着细碎的光芒。

真源没看星星，他的目光始终流连在她身上。“嗯，好看。”他低声回应，声音沉沉的，裹着显而易见的温柔。

阿黎敏锐地察觉到他过于专注的视线，转过头来，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深沉专注的目光里。空气仿佛忽然间变得有些粘稠，细微的、暧昧的火花在两人之间无声地噼啪作响。她脸颊微微发热，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小声问：“……干嘛只看我？星星在天上呢。”

真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鼻尖几乎相碰，温热的呼吸悄然交融，带着糖炒栗子淡淡的、温暖的甜香。

他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清晰地敲在她的心弦上：“因为最好看的星星，已经在这里了。”

阿黎的心跳猛地加速，如同擂鼓，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下意识地闭上眼，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越来越近的、温热的气息，带着令人安心的、属于他的味道……

突然，“叮”的一声轻响，隔壁阳台的感应灯闻声亮起，紧接着传来邻居开关门、说笑的声音。

旖旎的气氛被瞬间打破。阿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真源也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跟着低笑起来，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透了。

“笨蛋。”阿黎小声嘟囔，语气里却浸满了蜜糖般的甜意。她飞快地踮起脚尖，主动凑上前，在那泛着迷人红色的耳廓旁印下一个带着糖炒栗子香甜气的、轻柔如羽毛的吻。

“电影看完了，栗子吃完了，星星也看完了，”她脸颊绯红，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藏进了整个星河，主动拉起他的手往温暖的屋里走，“该睡觉啦，我的笨蛋真源。”

真源用力回握住她的手，指尖还清晰地残留着糖炒栗子的微甜温度，以及她唇瓣柔软的触感。

窗外，星空寂静而璀璨，亘古不变。空调外机平台上，不知何时被哪只勤奋的鸟儿用枯草和柔软的绒毛垫了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就很温暖的窝。一切安稳，岁月绵长，未来可期。

那个被意外打断的、未完成的吻，和未来无数个值得期待的、甜蜜寻常的日常一样，都来得及，在往后的阳光下，月光里，慢慢地、仔细地、一遍又一遍地完成。